顧子念的話似乎很有道理,讓風聆有些猶豫起來,怎麼聽這樁婚姻對她都是利大於弊,讓素來接受金氏“利潤第一”的商業教育的她委實有些決斷不下。
顧子念卻不再勸她,拎著自己買的才就下了廚房,沒過一會兒,廚房裏頓時飄出了令人垂涎三尺的菜香,讓風聆腦中僅剩的一點猶豫都飄到了九霄雲外。
“顧子念,你就請我吃這麼些個東西賠罪?太小氣了吧?”風聆趴在餐桌上看著他上菜,語氣中頗有些失望。
“能把便宜的東西燒出人間美味,這才是本事。你先嚐嚐。”顧子念微笑著說,語聲中含著不易察覺的寵溺。
桌上是一盤炒花蛤、一盤醬爆螺螄,還有兩個家常菜。風聆存心找茬,撇撇嘴說:“這麼便宜的東西,勉強給你點麵子嚐嚐吧。”
說著,她夾一片花蛤,花蛤的醬汁濃厚放入嘴裏,一股芥末的衝味直衝口腔,不一會兒,芥末味淡了,一股辣味帶了些酸味和鮮味席卷了她的味蕾,讓她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她飛快地夾了好幾片,太多了,被辣得用手一個勁兒地在嘴邊扇,隻好喝了好大一口湯,終於緩過勁來,高興地說:“顧子念,這是什麼味道?太好吃了。”
“周記的招牌菜,我向他們老板學的。”顧子念遞給她一張餐巾紙,示意她擦去嘴角的醬汁,“你別小看這道菜,這裏的醬汁是從日本和法國進口的,兩種不同的芥末醬調和在一起,才有這種特殊的味道。”
周記是華東地區的餐飲名店,采用的是會員製,行事低調且奢華,風聆時有耳聞。她頓時興致勃勃地看向另一道醬爆螺螄,覺得和平時看到的也略有不同,夾了一個放入嘴裏,發現湯汁濃稠,汁鮮味美。
“這是萬鳥湖的螺螄,純野生的,我淋上了很薄的芡汁,螺肉的味道應該不錯。”顧子念不知不覺有點期待地看著風聆。
風聆拍了一下桌子,忿忿地說:“顧子念,你這是在引誘我!你是不是想讓我吃得欲罷不能,然後任你予取予求?”
顧子念笑了,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那你還吃?還不趕緊逃走?”
“晚了,我已經中計了。”說著,她忙不迭地將菜往嘴裏送,末了還把醬汁都拌了飯,把所有的菜都吃得底朝天,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攤在了椅子上,這才想起身旁什麼都沒吃的廚師,終於良心發現,“子念,你呢?你怎麼不吃?”
顧子念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回家前就吃了點東西墊了肚子,可風聆這樣負疚的樣子卻讓他很有成就感,於是便搖搖頭:“我一聞油煙味就飽了,你不用管我。”
這句話讓風聆一直掛念到睡覺,主動地收拾了碗筷,親手泡了一杯養胃的紅茶,殷勤地幫他拿書、開電視、放音樂……最後躺倒床上的時候,她一拍腦袋,這才恍然想起來:這件事情就這樣被花蛤和螺螄揭過去了?
第二天是周末,風聆照例要回家吃晚飯,她閃婚了卻還沒有告訴父母,心裏不免象做賊一樣,買了好多好吃的拍父母的馬屁。一進家門,她頓時愣住了,顧子念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她家的客廳裏,和風媽媽聊得正歡呢。
風爸爸正在看報紙,一看到女兒回來,嘴角忍不住溢出笑容:“小聆,你朋友要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爸爸什麼都沒準備。”
顧子念連聲說:“叔叔你不用客氣,是我太冒昧了。”
“沒關係,自家人沒這麼多講究,家常便飯就可以了。”風媽媽笑眯眯地說。
風聆頓時哭笑不得:這怎麼一下子就成了自家人了?
風爸爸看起來可比風媽媽含蓄多了,既有大家長的派頭,又有政府官員的威嚴——他在H市下的一個轄區裏負責環保項目的審批,現在已經快要退居二線。
“小顧你家裏父母是做什麼的?”
“小顧,不瞞你說,我們從小都太寵著小聆了,她有點任性。”
“男人嘛,天經地義就要讓著點女人,小顧你說呢?”
……
風爸爸說的話頗有點敲山震虎的味道,顧子念卻麵不改色,頻頻點頭稱是,然後話鋒一轉,指著茶幾上的一個相框說:“這張照片拍得真好,光和影處理得恰到好處,阿姨和小聆的神態也抓得特別好,是叔叔你拍的嗎?”
此話一出,風爸爸頓時湊了過來,高興地說:“小顧你也喜歡攝影?這張是我的得意之作呢,這兩個女人都不懂,還說都差不多。”
“那怎麼一樣,如果是個拍照的,怎麼可能出來這樣的效果,一定是個懂攝影的用單反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