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聆帶著顧子語飛快地七彎八繞,迅速地離開了事故現場,氣喘籲籲地跑進了Z大東城校區後門的一間甜品屋裏,惹得服務生都驚愕地看著她們兩個。
風聆要了兩杯鮮榨橙汁,看著顧子語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哼了一聲:“現在才知道害怕啊,你怎麼惹上那幫人的?”
顧子語明明怕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卻依然有點倔強地看著她:“不關你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說著,她掏出手機,撥了號碼,焦急地等著接通,隻可惜,話筒裏一直傳出“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你以為我吃飽了閑得要管你啊!要不是看在你哥的份上,我報完警出來給那幫人示個警就跑了,用得著這樣拚命救你出來?”風聆頓時被她那幅不知好歹的模樣激怒了,“那幫人看起來不是些善茬,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她站起來想走,顧子語頓時拉著了她的衣角,眼含懇求地看著她:“你……你先別走……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張酷似顧子念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風聆,讓她心裏一陣發軟,她重新坐了下來:“蘇虞是誰?”
顧子語的臉色慘白,目光飄忽不定,半晌才哽咽著說:“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在一個K吧認識他的,你別誤會,他真的不是象他們一樣的混混,他和我保證了,總有一天會脫離現在的生活,奮發向上的……”她的語聲漸低,一滴淚滾落了眼角。
風聆心裏頓時明白了,驕傲的富家女愛上了窮混混,一想起顧雲乾那冷漠傲然的表情,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份愛情是不可能得到顧家的認同的。
“你別告訴我哥,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怕到時候被他們押到國外去,真的,他們一直想讓我去留學,我不想離開他……”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風聆蹙著眉頭問。
“我找不到他,他怎麼不見了,他不會出事了吧……”顧子語語無倫次地說。
“你還是小心自己吧,這兩天學校裏請個假,呆在家裏先別出來了,我有個同學在市局當個小領導,我幫你去問問情況,有沒有黑幫火拚死人了什麼的。”風聆歎了口氣。
顧子語的臉色更白了,良久,她喝了一口橙汁,自嘲地笑笑:“你一定在心裏笑話我吧?我最好的朋友關鍵時刻棄我而去,連幫我報個警都沒膽,就因為那幫男人說如果她多事就刮花她的臉。男朋友關鍵時刻沒有從天而降,連個手機都打不通。”
風聆盯著她,忽然笑了:“喂,你這樣我好不習慣啊,還是變回那個趾高氣揚的大小姐吧。”
顧子語也盯著她看了好久,嫣然一笑:“嫂子,在你麵前趾高氣揚那怎麼行,我哥要是發火了,我連個滅火器都找不著啦。”
風聆思忖了半天要不要和顧子念通個氣,話在嘴邊打了好幾個轉,還是吞了下去:愛情這東西,沒有的時候還真挺念想的,看著別人為愛瘋狂,自己好像也經受了一次愛情的洗禮一般。在和方崢分手的那一段時間裏,她也曾經在夜裏任憑思念泛濫,想要為愛瘋狂一次,拋棄家人,隨他而去……最後的最後,可能還是愛得不夠深、不夠濃吧。
她偷偷摸摸地幫顧子語去打聽了那個男朋友的消息,公安局的同學含糊著透露,蘇虞這個名字依稀有點印象,但是這兩天好像銷聲匿跡了。他再三叮囑:“小聆,你認識他?別去湊熱鬧,這兩天你看看電視就能猜到了,省廳有大行動,這兩天都在掃尾。”
風聆的心裏七上八下,打了電話去問顧子語的情況。顧子語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這兩天我一直呆在家裏,陪媽畫畫呢。”
“上次圍著你的幾個人被抓起來了,好像是因為販毒、傷人,不過你自己還是小心點。”
“你可真囉嗦,是不是想拍我馬屁啊,行了,我知道了。”顧子語不耐煩地說。
風聆心裏惻然,良久,低聲說:“子語,你別硬撐著了,心裏難受,找個人說說吧,別把自己憋壞了。”
電話那頭久久沒有聲音,半晌,才傳來顧子語的啜泣聲:“嫂子,他一定是不要我了,我……沒人說……我心裏好像有把刀在戳一樣……”
風聆仿佛看到了當初無助的自己在深夜裏哀哀哭泣,她茫然地安慰著:“放心,你這麼優秀,是個男人都會喜歡你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話沒說完,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好虛偽。
那天,風聆捏著話筒聽顧子語念叨了一個晚上,最終掛斷電話的時候,話筒都燙得嚇人。
風聆想婉轉地提醒顧子念好好關心一下他的妹妹,可是,顧子念看起來一副很忙的樣子,有時候晚飯也顧不上吃。據說電影節要開場,金唱片獎要評選,和省台的新節目在做最後的調研評估……
有天風聆又等到很晚,躺在床上快睡著的時候,才依稀覺得有人在親她的臉,她睜開眼睛看到一臉歉然的顧子念。“對不起,聆聆,忙完這個星期就差不多了。”
在那一刹那,風聆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象電視裏演的那種深閨怨婦,她甩甩頭,把自己那種奇怪的感覺拋到腦後。“忙什麼呢?”她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