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聆愣了一下,隨手打開了客廳的燈,笑著問:“遊湖好玩嗎?”
顧子念的語聲中帶著一絲淺淺的疲憊:“我以為你會不高興。”
“我為什麼會不高興?”風聆被說中了心事,越發咬緊了嘴唇,“我高興著呢,公司的事情快解決了,我們上上下下都很開心。”
顧子念一仰脖,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慢慢地走到了風聆的身邊。“是嗎?那我要恭喜你了。我來瞧瞧,咦,怎麼眼睛有點腫?不是很開心嗎?怎麼好像哭過了?”他抬起了風聆的下巴,審視著她。
風聆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我高興得哭了,不行嗎?”
顧子念輕笑起來,眼神中有著風聆看不懂的東西一閃而過:“聆聆,你可真會騙人,晚上你是不是去了西山路了?是不是見過什麼人了?”
風聆呆了呆,忽然一股憤怒直衝腦海:“顧子念,你別這麼陰陽怪氣的,你要是想和我吵架也找個靠譜點的理由,我行得正坐得端,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這個我信,可是,問問你這裏,”顧子念指了指她的心髒,“這裏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呢?”
風聆又驚又怒:“你胡說什麼?我既然和你結婚,自然是要對彼此的婚姻忠誠,你這樣問我,是不是你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顧子念凝視著她,良久,他緩緩地說:“風聆,你從來都沒有明白過,我想要的,並不隻是一個婚姻的空殼,並不隻是你所謂的那種忠誠,三個多月了,我以為你已經明白,原來,還是我自作多情了。”
說完,他轉身就往裏走去,風聆不假思索地反問說:“好,那你告訴我,你那個章恬到底是誰?你在B市的老朋友是誰?你那天晚上陪著哪個老朋友在吃飯?”
顧子念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狐疑地問:“哪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和方錚在雕刻小築看到……”語聲戛然而止,風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顧子念呆呆地看著她,驟然大笑了起來:“聆聆,原來你今天對我這麼好,隻是因為心存愧疚嗎?你放心,我顧子念還沒有這麼可憐,需要一份帶著同情和憐憫的愛!”
兩個人開始了婚後第一次冷戰。
風爸爸和風媽媽吵架是幹柴烈火型的,兩個人互相指著鼻子大聲吵架,吵完以後各自生氣,半個小時以後重歸於好。
隔壁的陳叔陳姨吵架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的,陳姨時而絮叨,時而罵這個老骨頭,時而找人訴苦,而陳叔卻一直麵帶微笑,虛心接受堅決不改。
樓上的王伯伯夫婦倆是狂風驟雨型的,兩個人一吵就摔盤子,左鄰右舍一開始還去勸架,久而久之就習慣了,等他們把盤子摔完就知道兩個人快和好了。
……
風聆自幼看慣了各式各樣的夫妻吵架,卻從來沒有經曆過,尤其是這種根本不算吵架的冷戰。所有的一切都如常,包括每天的早餐和晚餐,顧子念都回家吃,中餐也照常送來,晚上有應酬也會通知保姆,隻是顧子念仿佛把她當成了家裏的一個隱形人,不笑不說不理。
第一天風聆忍了,她咬著牙學顧子念一聲不吭,在心裏鼓勵自己:就當這是一場比賽,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第二天風聆又忍了,反複想著兩個人吵架前的話,忽然有點納悶,兩個人吵架的症結到底在哪裏?
第三天風聆忍不住了,好幾次對著顧子念想說些什麼,可是一看到他冷漠的臉,所有的話都咽進了嘴裏:人爭一口氣,樹爭一身皮。
……
日子忽然就變得難熬起來,回家再也不是一個帶著甜蜜和幸福的詞,而是變成了雞肋。每天晚上,那張二米二的大床上,再也沒有了相擁而眠的兩個人,取而代之的是背對背距離遙遠的兩個人:曾經有多近,現在就有多遠。
風聆素來就不是能耐得住持久戰的人,每天她都覺得自己一定會輸,自己一定會先開口,可她心裏覺得自己壓根兒就沒錯,為什麼自己要輸?兩種念頭在她心裏糾纏,漸漸地,她不想回家了,每天在外麵遊蕩到很晚才回去。
這天虞美美破天荒地約她晚上出去玩。風聆欣然同意,兩個女人開著車,繞著東湖兜圈。
“你說男人怎麼回事啊?每天怎麼這麼多花花腸子?”虞美美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