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經期一般會持續五到六天, 其中前三天的流量最大, 用草木灰製作的布袋勉強可以扛一個小時, 之後她就必須不停的更換新的草木灰和布條。
“走開啦大灰……大灰!”薑百靈皺起眉頭, 她手裏還拿著滴答著水的布條, 腳下的溪水泛出絲絲紅色, 巨狼徘徊在她身邊不肯離去, 獸類的嗅覺比人類敏感數倍,它受到的刺激大概也是她的好幾倍。
‘呼呼-’它看似擔憂極了,從來沒有哪種動物能在流血多日的狀況下存活, 每持續一天,它的情緒就更為激動,薑百靈知道它害怕自己死了, 但是他們無法交流, 她聽不懂狼語,因此她隻能盡量多安慰它一下。
“我沒事, 我沒事。”她抱住不停拱著她腰的巨狼, 它執拗的想叫她去屋子裏休息, 喉嚨裏不停地發出急促沉悶的低吼, 它大概是覺得她是病入膏肓了, 卻還不聽話的到處亂跑。
‘呼-呼-’大灰的力氣比她大的多, 當它有堅定的想法時,她每次都隻能輕易被它拖進屋子裏。
他們的小屋裏都是它咬斷的木柴,連帶著它從豺狗人老窩拽過來的紙葉, 凡是她需要的東西, 它都在盡力給她預備著。
充當工作台的大石頭上堆滿了它弄來的獵物,除了那些羊和鹿,錦花雞和幾種毛色各異的鳥類也被它捕了來,它大概覺得這些難以抓到的小鳥對她的傷有好處,每次都要花上半天的時間去尋找,且都風雨無阻。
薑百靈對巨狼這樣善意的保護覺得很滿足,卻又心疼它沒日沒夜的忙碌。白天它捕獵回來就會跟在她身邊,除了在附近咬些木頭做柴火,還要負責看著她,不然一會她就又跑回到溪水旁邊去了。
到了晚上,它會用熱乎乎的肚皮半壓著她,背對著大門抵禦寒風,長有倒刺的舌頭舔著她露在外麵的肌膚,喉嚨裏不停的低低叫著什麼。
薑百靈這時躺在茅草上,抱著它溫暖的爪子,就像抱著一個熱水袋。它會隨時看著火堆讓其不至於燃盡,從前獸族恐懼的火焰如今卻成了懷裏人重要的東西。
她聽著響在耳邊的咕嚕聲音,忽然間覺得它要是獸人就好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在第五天淩晨時她就已經止血了,是大灰先發現的,當時天還沒亮,他們依偎著躺在茅草上麵,薑百靈就被它輕輕的呼嚕聲叫醒了。她感覺臉上有毛茸茸的觸感蹭來蹭去,伸手一抓就抓到了它的耳朵。
‘呼-呼-’它顯得很高興,在淺淺的火堆光照下,一雙綠眸子變得好亮好亮,它不停地蹭著薑百靈的臉,喉嚨裏一直在呼呼的低叫。
薑百靈剛醒來還有點懵,“怎麼了?”隨後她忽然反應過來,起身去石頭後麵換下了草木灰墊子,發現已經不再有血跡了。
“你的鼻子真靈。”她刮了下巨狼黑黑的鼻頭,換來了一個‘沉穩’的狼抱。
天亮以後,她終於可以沒有顧忌的重新活動了,首先清點了一下物資,因為前幾天大灰瘋狂的捕獵,現在懸掛在房頂上的熏肉還夠他們吃一頓的,今天它就偷懶沒有出去。
受之前下雨影響,她用的柴都是潮濕的,必須在幹燥的屋內放一段時間以後再點,才會少些煙。薑百靈原本還沒發現,今天出門一看,附近她原本砍柴拾樹枝的地方都已經禿了,而堆在山坡下麵的足足有好幾大捆的木料。
做這些,即使是大灰也要費很大的勁吧,她這麼想著,朝趴在門口曬太陽的大灰走過去,“張嘴,給我看看。”
它被太陽曬的暈乎乎的,一點都沒有反抗的被她掰開了嘴巴。這還是薑百靈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野獸的牙齒構造,它有四枚長而尖利的犬齒,門牙潔白整齊,看得出來是頭健康的狼。
但往裏看就會發現,它臼齒的牙縫裏,卡著許多樹木的殘渣,口裂外側的皮膚有一點點血跡,她用手輕輕一碰,大灰忽然抖了抖,顯然是受傷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