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眼睛亮亮的看著她,嘴裏一直呼哧呼哧的喘氣,咬住那魚的時候露出一點點白色的牙,薑百靈勉強移開眼讓自己不去看他的嘴,她伸手取下那魚,立刻轉身進了山洞。
大灰奇怪的看她轉身逃也似的跑了,既不來摸摸他也不來親親他,她是怎麼了。
薑百靈讓自己冷靜下來,多想想過去的事情,她是個在職教師,還是個花季女青年,父母雖然遠在國外對她不聞不問,但她還有親戚和朋友。
她說服自己不要那麼輕易下結論,也許她還有機會回到過去,即使她早已在初來的那個秋天就已經確定了大於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她可能回不去了,要和大灰一起在這裏生活一輩子。
她不害怕做決心,人做決心無非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她害怕的是後悔,害怕後悔曾經輕易做下決定的自己。
“抓緊了,別鬆手。”她將一根鐵木樹的藤蔓放在大灰手裏,另一頭自己拽著,“我要開始拉了。”看他一臉鎮定,她便開始卯足了勁的拽那根藤蔓。
為了鍛煉身體,薑百靈開始和大灰一起訓練拔河,通常情況下一般是兩種可能:一是藤蔓斷掉了,薑百靈摔個狗啃泥,二是大灰紋絲不動,她在地上狗刨一樣的拚命蹬腿。
第二種情況她見的比較多。
“啊……!”她背對著大灰將藤蔓背在背上,自己兩隻腳用力踩著往前挪,沒一會就大汗淋漓了,眼看終於挪動了幾厘米距離,薑百靈高興的回過頭一看,卻是他默默伸了伸胳膊,將藤蔓放長了。
“呼-”她一下就泄了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抹汗都來不及,任憑臉上滴滴答答的汗水流下來,心裏拔涼拔涼的。
‘嗷嗷-’大灰走過來蹲在她麵前,他長著長指甲的手試著探過來摸她,薑百靈也沒躲,感覺那雙鋒利的爪子溫柔的撩過她的發絲,一點也沒有傷害她,極盡了愛護。
‘呼呼-’他又站了起來,薑百靈疑惑的看他,見他將藤蔓重新抓在了手上,另一頭塞給了她,呼呼叫著似乎在催促她繼續。
薑百靈以為他要放水,結果再次拔河的時候他還是紋絲不動,叫她一個人吭哧吭哧刨著地。
‘嗷嗚-’他在後麵胡亂喊著,像是在給她加油打氣,明明平時對她百依百順的,這會竟然一點都不肯放水。薑百靈身上繃著勁,腦中怎麼也想不明白,有時候大灰的固執真是難以捉摸。
除了這樣一邊倒的拔河,薑百靈平時還有別的健身運動。大灰啪啦啪啦劃拉一堆的柴火下來,她就會背起來扛回山洞。他有時候出去抱一些石頭回來堆砌灶台,她也會抱一些小的。閑著沒事的時候他坐在地上,薑百靈還會掰著他的手扳手腕。
“你就不能放點水。”她握著他手,兩隻手用力掰他都紋絲不動,甚至於她整個人爬上去都可以輕易掛在他胳膊上,“你就不能放點水嘛!”薑百靈捏他的耳朵,大灰忽然猛地一把抓住她腰身,一下子就把她放倒了。
“哎啊!”她條件反射抓住他胳膊,整個人往後仰去,一陣天旋地轉,平靜下來以後忽然發現,他把她完完全全的抱在了懷裏,她兩隻腳搭在他右手胳膊上,屁/股坐在他大腿上,曖昧的嚇人。
“你快放開!”她蹬著腿嚇唬他,大灰從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笑聲,臉湊過來埋在她頸後。
她很容易聽到他粗喘的聲音,那些氣流滾燙的吹著她的皮膚,比外麵炎炎烈日還要灼人,而他抱著她的兩隻胳膊好像鋼鉗一樣,‘怎麼就掙脫不開呢……’
這樣燥熱的天氣一直持續了一個月,薑百靈甚至覺得這個夏天怎麼那麼長的時候,暴雨來了。
突然而至的烏雲覆蓋了整座森林,這天大灰沒有出門,他難得化身為狼,警惕的立在山洞裏嗷嗚嗷嗚亂叫,看起來很緊張。
‘哢嚓-’ ‘轟隆隆-’
一道又一道雪亮的閃電劈過天空,照亮了某一片夜幕,電龍所過之地偶爾還會有爆炸的聲音傳來,遠遠的幾處火光亮起來,是被砍倒著火的樹。薑百靈正擔心著,鼓點一樣的驟雨就落了下來,劈裏啪啦的打在他們的陶片屋簷上。
她還以為又有什麼天敵要出現了,結果發現大灰害怕的似乎是電閃雷鳴。
那些電光和聲音讓他上躥下跳,薑百靈拉也拉不住他,隻好盡力安撫,“別怕,別怕。”
大灰一下子變成人往她懷裏鑽,她勉強拉住他,一隻手抱著他的腦袋一隻手拍著他的背,感覺到他在手下輕微的顫抖,口中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難得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她這麼想著,心中柔軟了一片,“不怕不怕。”大灰抓著她就似乎是抓著最後一根稻草,兩隻胳膊緊緊箍著她的腰不讓她離開一寸,她正低頭安撫他呢,忽然聽到洞外傳來爪子刨門的聲音。
她第一反應還以為是敵人,結果那東西刨著刨著,忽然發出了狼叫,‘嗷嗚,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