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山,地處中土東部,東連滄海,西接南荒,連綿幾千餘裏,為神州大地最大的一處山脈,山中地勢凶險,多毒蛇猛獸,甚至傳言大山深處有洪荒異種殘存,千百年來一直為人類所禁足。
青山鎮,青陽山脈西部尾端方圓百裏最大的一個村鎮。雖不如中原大地那般繁華昌盛,但因地處蠻荒,多有土著蠻人至此與中原百姓以物換物,交換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那些土著蠻人,文明未開,便是一些簡單的生活工具亦多不會製作,但因其地處蠻荒,整日與野獸深山為伍,中原豪富人家所追求崇拜的皮毛人參,對他們而言,隻是所處可得的遮身之物與飽腹之食,故而其多用皮毛人參之物與中原百姓交換,中原商人追逐其利,青陽鎮因此比之其他蠻荒村鎮,異常繁華昌盛。
“常來客棧”,是整個青山鎮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家酒樓客棧,常家父子兩代經營,曆經幾十年的辛苦打拚終於從一個小小的麵攤發展成如今整個青山鎮最大的酒樓客棧,隻要是來往青山鎮的,無人不知“常來客棧”。如今老掌櫃常來過世多年,整個客棧都交給了獨生兒子常往經營,常往繼承了老爹精明的生意頭腦,但為人卻生性吝嗇狠毒,不似他老爹那般豪爽好客,常來老爹生前曾幾次教導兒子為人要大方豪爽,切不可為了蠅頭小利而斤斤計較,常往表麵上唯唯諾諾,心底裏卻是不以為然,如今常來老爹過世多年,常來的吝嗇本性變得更加變本加厲,平日裏扣克店員工錢,對待客人方麵也總是為了些許小利而與客人發生糾紛,若非這整個青山鎮就這麼一家酒樓客棧,且過往客商都與常來老爹生前相交甚歡,恐怕沒幾人願意去住“常來客棧”,猶是如此,如今的“常來客棧”已不複當年,漸有日薄西山之勢。
青山鎮地處蠻荒,來往之人都為逐利商賈,雖較其他蠻荒村鎮有所發展,但畢竟不如中原之地繁華昌盛,加之此地居民民風未開,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規律,所以每天天色一暗,這裏的人就習慣早早入睡,偶有的幾家燈火,那一定是供來往商賈住宿的“常來客棧”裏的商賈房間發出的。
這天傍晚,早已過了吃飯時間,天色即將完全暗下。常往掌櫃像往常一樣,借著那微弱的光線,一手拿個賬本,一手撥著算盤,時而皺眉,時而嘴角含笑,右手的小拇指輕捋著嘴角的八字小胡子。就像那地上的螞蟻每天不知疲倦的尋找食物,常掌櫃每天的快樂就是計算著這一天的整個客棧的收入,偶有哪天比平日的收入要高,常掌櫃便會興奮的一整晚睡不著覺,感覺自己的幸福指數又上升了一個階層。可最近的常掌櫃卻常常整天陰著個臉,尤其是最近兩天,整個臉陰的都快要滲出水來了,客棧裏的夥計老遠看到就急急走開,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扣克了那點可憐的工錢。常掌櫃陰著臉的原因一來是客棧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二來就是最近兩天他發現竟然有人膽敢跑到他店裏來偷吃東西,雖然那些都是過往客商吃過的剩菜剩飯,但對向來隻會占人便宜不能吃虧的常掌櫃來說,這簡直是*裸的挑釁,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所以這天店裏的夥計都被常掌櫃給留了下來,今天要不把那偷吃的賊給抓住,所有的損失都得由他們的工錢裏來扣。店裏的夥計都深知常掌櫃的為人,這種事那絕對是說到做到,所以一個個敢怒不敢言,隻能蹲在廚房角落等待那該死的偷吃賊的到來。
夜幕降下,整個青山鎮一片漆黑,隻有‘常來客棧’的幾間房間亮著燈。四下裏一片寂靜,偶有碗筷碰撞的聲音,那是幾隻夜出覓食的老鼠撞翻了碗筷。突然,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店裏的夥計們心都開始提起來了。腳步聲近,借著微弱的月光一個瘦小的身影倒映在地上,那身影側身轉過門坎,沿著盛放剩菜剩飯的桌邊緩緩走去。正當那瘦小的身影欣喜的準備盛那些剩菜剩飯之時,衣領處的脖子突然被人一把抓住,隻聽那人嘿嘿笑道:”好你個兔崽子,我讓你來偷東西吃。“那瘦小的身影大驚,掙紮叫道:“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大寶,雞毛,趕快跑,,他們要抓我們···”不過他的掙紮徒顯無勞,那店中夥計正當年輕,抓他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還是輕而易舉的,隻聽那人叫道:“好啊,你們竟然還有同黨,小胡,你去抓那幾個,不要讓他們跑了。”一時間店裏聲響大作,撞翻桌椅聲,打破碗筷聲,叫罵聲,響作一團····遠遠的傳來常掌櫃的怒喝聲:“怎麼了?是不是抓到了?快帶過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到我的店裏來偷東西····”
“常來客棧”,大堂裏罕見的點起了油燈,這對於深信勤儉持家的常掌櫃來說,那是天方夜譚般的故事。此刻常掌櫃端坐在大堂中央,滿臉怒容,他的前方三尺之處,跪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乞丐,瘦小伶仃,衣裳襤褸,額角處頭發淩亂,帶著幾絲血跡,臉上也微微腫起,嘴角流有幾絲血跡,顯然已經被人狠狠的打過一場。常掌櫃看著眼前的小乞丐,心中是越看越怒,就這麼一個平日裏自己都懶得看上一眼的小乞丐,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跑到自己的店裏來偷吃東西,這要不狠狠給他個教訓,那豈不是以後什麼人都敢自己的店裏來偷吃?這絕對是無法忍受的!常掌櫃拍桌而起,桌上的茶壺被震得離桌幾許,桌上的茶杯更是被震得溜溜打轉。店裏的兩個夥計也被嚇了一跳,待看清常掌櫃的眼光並未看向自己時心裏才重重的噓了一口氣,待他們的眼光看向那桌上溜溜打轉的茶杯時,頓時心又提緊了起來,那溜溜打轉的茶杯在桌沿轉了一圈又一圈,兩個夥計的心也跟著一圈圈的在打轉,生怕那個茶杯一下轉到桌下,而自己手不夠快,沒有接到,掉到地上碎了,那自己這個月可憐的工錢又要被扣掉一個茶杯的錢。但攝於常掌櫃的*威,兩人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觸動的常掌櫃的怒氣,那絕對是比扣工錢更可怕的後果,兩人隻能在心裏不斷祈禱,千萬不要掉到地上····常掌櫃拍桌而起,跪著的小乞丐也被嚇的全身打了個哆嗦。常掌櫃很滿意這種效果,但就此放過他卻是太便宜了他。想到這常掌櫃怒罵道:“好你個兔崽子,平日裏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也敢跑到我的店裏來偷東西吃,你好大的狗膽啊,今日若不給你個教訓,你還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說,你還有幾個同黨,都叫什麼名字?”那小乞丐被常掌櫃的氣勢嚇了一跳,待看清常掌櫃並沒有動手,心裏才稍稍鬆了口氣。但是卻並未開口回答,而是有些驚怕的看著常掌櫃。常掌櫃被小乞丐看的怒從心起,順手一巴掌,把那小乞丐打的趴在地上,怒喝道:“快說,不然老子打死你。”那小乞丐被打趴在地,抬起頭時,隻見左臉高高腫起,一簾血水從右邊嘴角流出,小乞丐眼中閃過一分憤怒,但隨即又是驚怕,但卻依舊沒有說話。常掌櫃見小乞丐居然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心中更是大怒,連日來的壓抑在心裏的怒火此刻便如那噴發的火山,一發不可收拾,拳腳相加,雨點般往小乞丐身上落去,並不斷怒喝:“你說不說?說不說···”那小乞丐被打的全身佝僂,不斷掙紮,不斷叫喊,但卻死死咬牙不肯吐露半個字。常掌櫃見這小乞丐居然如此硬氣,心中更添一把無名火,下手更加狠戾,眼見那小乞丐聲音越來越弱,身體也漸漸不動,這時突然聽得一聲怒罵:“常扒皮,你個龜兒子,對個小孩子也這般的下手狠毒,你莫不是想把他打死吧?”常掌櫃聞言驚醒,隻見那小乞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上下時不時的痙攣一下,眼見再打下去肯定要出人命,雖然這樣一個小乞丐的命在他眼裏像捏死個螞蟻一樣不值錢,但卻也不想平白惹下麻煩,狠狠地朝小乞丐身上吐了口口水,待抬起頭時,卻見樓上客房的燈全都齊刷刷的亮了起來,顯是方才這般吵鬧已驚醒了所有的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