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卓然黯然地走回住處,一把坐在凳子上,怔怔的有些失神。
雖然一直來左千秋對他冷淡之極,他自己也隱隱感覺到師尊對他好像有些“不喜”,但這些都不影響他對左千秋的感情,相反,在他心裏其實一直把左千秋當成了自己至親的長輩,甚至有時候他會忍不住的想師尊對自己不喜是否是因為自己生性駑鈍,比不上其他兩位師兄?為此他拚命的努力修行,就是想讓師尊把自己也當成其他兩位師兄那麼看待····
左卓然抬起頭,眼中充滿著茫然,在房子緩緩掃視一圈,房間不大,陳設也極其簡單,一床一桌而已,然而就是這樣一間簡單的房間,卻讓左卓然第一次有了家這個感覺···
左卓然站起身,右手輕撫過桌子,茶壺,茶杯,凳子,然後緩緩走向床前,撫過床沿,緩緩坐下,眼中一片黯然···
就在這時,一聲刺耳之極的聲音打破了房裏的沉寂,仿佛如同寂靜的黑夜裏響起的夜梟聲。
“左公子”。
左卓然聞言驚喜,抬頭一看,正是那夥夫,左卓然眼中光芒一淡,低聲道:“黃伯,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夥夫那刺耳的聲音繼續肆虐,道:“這是殿主吩咐給你下山路上用的,殿主說沒什麼事就不要呆在山上了。”
左卓然抬頭一看,這才注意到夥夫手中托著一個包裹。左卓然緩緩起身,走到夥夫麵前接過包裹,打開一看,卻是一些銀兩和衣物。
左卓然神情黯然,道:“師尊還說了什麼沒有?”
那夥夫卻是毫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默默地離去。
左卓然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桌上的包裹,又回頭緩緩地掃視了房間一圈,像是要把這裏的每一寸地方都深深的烙印在腦海···左卓然黯然,終於緩緩轉身,緩緩提起包裹,緩緩離去···
房間不大,屋中陳設也極其簡單,進門不遠處的中央擺著一張桌子,上麵配有一隻茶壺及幾隻杯子;桌子的右邊不及一丈之處開有一處窗戶,窗戶微開,清早的陽光透入進來;桌子的左邊靠牆角處擺著一張床,此外屋子的牆壁上還掛著一張字畫,上書一個大大的“道”字!
就是這樣一間簡單的房間,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它就是一個家!
當你有一天即將遠離家門,你的心是否也會不舍?是否也會不敢回頭?還是你隻能*迫著自己低著頭一味的往前衝···
不敢回首!
然後在多年後的某個夜晚,暗自淚流···
左卓然黯然下山,一連幾日,神情都有些恍惚,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種結果?
這就像一個很長的夢,四年前自己一覺醒來,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見到一群陌生的人,隨後接觸到一個陌生的世界···
但也是在這裏他體驗到了家的感覺。體驗到了親人的感覺···
也是在這裏他第一次強烈的渴望到被人尊重的感覺,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還可以這樣活著···
第一次渴望掌控自己的命運,自由翱翔...
然而正當他沉浸在這個巨大的美夢中時,夢突然醒了!
這個夢醒的這麼快,以致讓他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他好幾次轉身準備回去央求師尊把自己留下,如果真的是自己做的不好,做的不夠,他願意加倍付出努力···或者,隻是希望師尊能告訴自己原因····
然而他最終隻能黯然轉身,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
左卓然回頭,看著身後寧靜的萬花峰,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
緩緩地轉過身,抬頭看向遠處的天際,眼中的光芒又逐漸強烈起來···
那裏也有自己的親人!魂牽夢縈,不曾相忘!
“天安府”,毗鄰終南山,是終南山方圓千裏最大的一處城鎮,也是終南山向南而行的必經之地。
作為終南山方圓千裏最大的一處城鎮,天安府的繁華是毋庸置疑的,看著遠處高大的房屋城牆,近處滿目琳琅的商物,周圍來來往往擁擠的人流,以及耳邊喧鬧的吆喝聲,饒是左卓然修行多年,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孩童,依舊被眼前的繁華景象所震驚。
被師傅趕下山後,左卓然一連幾日,心情鬱鬱,但他也知道左千秋是心意已決,是以黯然之於對歸家的期盼卻是越來越強烈,天安府距離終南山不過百裏,左卓然雖然還不能禦劍飛行,但以他如今的道行加上幾年來勤修的煉體之術,除了前兩天戀戀不舍走的很慢外,隻用了三四天時間就到了。
歸家的期盼加上對外麵世界的驚奇衝淡了左卓然被師父趕下山後的鬱鬱心情,進城後更是被天安府的繁華所吸引,從進城開始,左卓然的眼珠就沒停過,驚奇的四處亂轉···
要知道他自幼淪為乞丐,又身處蠻荒偏僻之地,如何見過此等繁華景象?天安府的一切遠非小小的青山鎮可比,在天安府人眼中很平常不過的事物在他看來卻是驚奇無比,始知天下之大真的是無奇不有,而這還隻是“小小”的個天安府,可想而知以這個天地之大,還有多少是自己從沒有見過的,而自己以前所見所知真的可謂坐井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