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走,都給我走啊,”我被爸爸拉開,我被爸爸使勁的抱在他懷裏不能再亂動,他一個老人家怎麼力氣比我還大,“爸爸啊,我的孩子沒了,爸爸。”我哭的像個孩子,我的爸爸把我緊緊的抱住,他就像我媽媽一樣,他的懷裏像我媽一樣溫暖,我在他的懷裏就安靜下來不再喊叫。
“好孩子,好孩子,星竹是好孩子,不哭了。爸爸在這爸爸在這。”爸爸的聲音就像是從雲裏傳來的,就像在夢裏我媽媽叫我的時候一樣的溫柔。
“爸爸啊,你救救我吧。”夢裏的那種溺水感又來了,我什麼都抓不住,隻是一個勁的亂摸索,但是爸爸一抱住我,我便突然得救了,我使勁抓住這救命的手,我要活,我要活。“爸爸,我要活,我不要死。”
許微就站在爸爸的後麵,她哭成了淚人,她好像比前幾天還瘦還憔悴,她的臉都瘦尖了。
許微說她懷孕了,孩子是我老公的,我是她姐姐,她卻懷了我老公的孩子。
他們所有人都在哭,我聽著他們哭便忘記了自己也應該哭,我才是最應該哭的那一個啊。
“爸爸,我要看孩子。”我摸著我空空的,軟綿綿的肚子,那裏本應該是飽脹的,本應該是沉甸甸的胡亂踢騰的,“我要看孩子。”
“星竹你乖,爸爸就在你身邊,你聽爸爸的話好不好,我們躺下好好休息,好不好?”爸爸試圖放我躺下,他輕輕的扶著我的頭放我躺下去。
“我不,”我尖叫,推開他的手,我要去看孩子,我要看看他怎麼了,“我要看,我要看我的孩子去,爸爸,帶我去。”
我一邊說著一邊掀被子下床,房間裏另外的兩個人,他們麵麵相覷。
一個是我的丈夫我的老公,一個是我的朋友我的妹妹,他們都是我最親愛和相信的兩個人。
“星竹,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好不好?”渙宇過來要抱我,他的手還在流血,整個手背都紅豔豔的。他說話的時候因為哽咽幾乎都說不完整。
“我不要哪樣?”我笑了,我掙不開他的懷抱,我任他把我抱的緊緊的不撒手,“你的手一定很疼吧,是不是?”
渙宇不說話,他的胡渣像是雜草一樣密布,他的樣子我看到就覺得惡心。
“你的手流著血你一定很疼吧?”我依舊在喋喋不休,我看著他對著他笑,“你知道嗎,我也很疼,我流了很多血是不是,我比你還疼一萬倍。”
“星竹,對不起,對不起。”渙宇一邊哭一邊說,他努力的要靠近我,要抱我,我便盡最大努力的要掙脫他,“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的孩子,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我們僵持著,一個要抱一個不讓抱,好像我們依舊還是之前千百次的玩笑一樣,可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以前了。
“我要去看孩子,我要看最後一眼,你若是有心就帶我去看最後一眼,不然我死都不會安心。”我幾乎是在威脅他,我狠狠的捏住他流血的手,“你看看你這裏就知道我有多疼,我有多恨你了,你若是不帶我去看孩子,我這輩子就再也不會讓你見到我。”
我再看看許微,她哭成淚人,和之前我跟爸爸相認的時候我拒絕見她是一樣的。她依舊是我的朋友,我的妹妹,隻是我跟她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我扶著點滴架,一步一步的去找我的孩子,他昨天還安靜放心的待在媽媽的肚子裏等待出生,今天就已經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寶寶,媽媽這輩子都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