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婚,齊承夕。”
“我放你自由。”
“如果以後有喜歡的女子,記得給我發請帖……”
秦沐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低到無法再低,就好像她已經耗盡全身的力氣那樣,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再說出哪怕一句完整的話來。
最後她終於哭出聲來,“承夕,不要恨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愛你了。”
這句話的聲音有些大,秦沐暖幾乎是一瞬間就捂住自己的嘴,將聲音跟哭泣聲通通捂回去。然後她有些惶恐地抬頭看著自己麵前的門板,似乎是很擔心齊承夕突然聽到會打開門,看了幾秒,發現門沒有動,她又立刻轉身急匆匆地往自己的房間跑去,很快就關上房間門,就如同她不曾出現一樣。
而就在她消失不久後,齊承夕終於慢慢從角落裏走出來,他臉色慘白無比,連走路的動作也僵硬了不少。他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站在剛才秦沐暖站的地方,就好像秦沐暖還在一樣,他輕輕地對她說:“暖暖,我不曾恨過你。”
說完,齊承夕就沉默了。
黑暗在他腳下,他踩的地方有秦沐暖淚水的痕跡。
久久才聽到他又重複地說:“我真的不恨你。”
聲音茫然而無措。
這樣的他根本看不出一點平時的冷靜與氣勢,反而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可憐。
齊承夕眨了眨眼,眼裏幹澀得可怕,就好像他的身體已經變成無盡的幹枯沙漠,一滴水分都擠不出來,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眼睛很酸,酸到讓他的眼部肌肉一直顫抖著。
——我不愛你了,齊承夕。
秦沐暖的聲音清清楚楚地環繞在他大腦裏,齊承夕什麼都感受不到了,就連疼都沒有,他的生命空白到隻有她一句不愛了。
“你知道嗎?”
深夜的二樓突然傳來齊承夕平靜,卻壓抑無比的聲音。
“如果說要恨你,那麼我也隻是恨你,讓我愛上你。”
這句話淡淡的,卻無比沉重地消散在空蕩的寂靜中,無人聽到。
——
秦沐暖睜著眼睛,就這樣沒有睡覺地看著天花板一整夜。
她昨天晚上本來想去敲齊承夕的門,然後告訴他自己同意離婚的。
可是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根本無法壓抑住自己滿心的痛苦悲傷,練習了無數次的話語生澀得可怕,她連一句正常的話都說不完整。
不敢用這麼狼狽的麵貌麵對齊承夕,秦沐暖隻能再次逃回來,躲在自己房間裏不敢出去。
然後躺在床上看著天空從黑暗到黎明,看著陽光一點一點從窗戶那邊爬進來,就好像死刑犯等待著死刑那樣難熬地看著新的一天終於來到。
今天齊承夕肯定會讓她離婚,秦沐暖有點不敢走出房門。
昨天他追到家裏的態度就說明一切,秦沐暖根本不敢心存僥幸。
這讓秦沐暖有些鴕鳥地藏在被子,想著能躲過一點時間就是一點時間。時間漫長而難熬,她忍不住拿起手機,翻開圖片夾,上麵有好幾張齊承夕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