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現在卻被齊承夕的質疑傷透了心,突然覺得自己真的不值得。
秦沐暖的哭聲漸漸緩和下去,她忍著胸口的悶痛,終於勉強將自己的情緒波動給平穩下去。還沒有等站起來,一方手帕從旁邊伸出來。
“你還好吧?”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顯得突然卻不突兀。
秦沐暖順著手帕往上看,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她最近心慌意亂,根本就想不起這個男人是否見過麵,隻是覺得自己這麼狼藉的一麵竟然被人圍觀了,心裏一陣火燒的尷尬。
接著秦沐暖頭猛然地低下去,一時間也忘記去接過別人的手帕,隻是慌忙地伸手邊擦眼淚邊急匆匆地往後退開幾步說:“我很好,謝謝。”
說完,也不管得不得到回應,就立刻轉身走開了。
穆安平的手帕還在空中,沒有收回去。他看著秦沐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看了好一會,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裏,才有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帕。
這是第二次看到她哭了,而且這次哭得特別傷心,比第一次還傷心。而且又再一次撞到他,讓他詫異巧合的頻繁。
難道是遇到什麼無法跨越的困難了?
穆安平愣了一下,這是第一次,他竟然會對一個陌生的女人起好奇心,並且心裏有一抹淡淡的愁緒飄過,竟然會因為她的哭聲而揪心起來。
手指忍不住捏了一下幹淨的手帕,穆安平才笑著搖頭,真是莫名其妙,然後他就將手帕塞入自己的口袋裏,轉身離開。
都是度假山莊的客人,也許他可以去打聽一下她是誰,如果她需要幫助,看在自己因為曾經被她驚豔過的份上,他不介意幫一下忙。
穆安平想到這裏,忍不住笑了笑,自己真是愛多管閑事啊。
——
齊承夕在溫泉池邊站了許久,久到他以為自己石化了一個世紀。
然後他慢慢的,伸出手,輕輕地碰一下自己被打到的臉,手指剛剛碰到臉上的傷痕,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他又猛然移開,似乎痛得難以忍受地將手放在自己胸口的地方。
他其實感受不到痛,隻是覺得空,空得可怕。
就好像身體裏的內髒,心肝肺腸胃加上頸椎骨都消失了,他幹癟成一個稻草人,隻能感受到冷風如刀吹過身體,在他身體的空隙裏肆虐起來,然後就是冷,冷得他忍不住伸手抱住自己。
耳邊秦沐暖的哭訴,一字一句,如同十大酷刑般,句句在割開他的肉,露出他的白色的骨架。
【難道我秦沐暖在你眼裏就是這麼下作的女人?會穿著浴巾跑來溫泉池裏勾引陌生男人?】
——不是的,你隻是跑錯地方而已。你這麼迷糊也不是一次兩次。
齊承夕想到秦沐暖平時連一條路都可能迷路三四次的迷糊勁,突然覺得她那樣也很可愛。他忍不住笑了笑,明知道她隻是跑錯地方,可是為了找一個能得到她的機會,不惜用最爛的借口,來傷害她。
真是夠下作的。
下作是他,而不是秦沐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