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莉莉的案子判定的時候,齊承夕依舊在聖佳的辦公室裏,他沒有再回到秦沐暖的屋子裏,因為那晚的失控讓他意識到如果再這樣下去,他跟秦沐暖的糾纏根本無法分開。
她對他還是會失控的,可是他卻無法肯定那種失控是餘情未了,還是一時衝動。也不清楚秦沐暖現在是否在後悔。
他早上醒來的時候,甚至逃離得比誰都快,因為無論秦沐暖後不後悔,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無法承受的痛苦。
離婚,逃離,或者直接到外國去。
齊承夕對自己這樣說,不能再放縱自己的感情肆意成長,因為他們中間實在隔絕著太多的障礙了。
他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自己的父親含冤而死,而他卻跟秦沐暖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這會讓他覺得自己也滿手沾滿了血跡,還是自己親人的血跡。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眼裏出現一種劇烈的掙紮,這是從律師手裏拿來的,也是上次因為意外而停止簽名的那份。
其實這段時間,也算是偷來的,如果不是陳琳琳那一刀,他跟秦沐暖早就離婚了,他現在搞不好也已經逃離這個城市,跑到外國去療傷。
齊承夕無力的仰著頭,目光空茫,他伸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聽著那無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地跳動著,就好像隨時會停止那樣。
好不容易他像是忍受著什麼巨大的疼痛那樣,慢慢地拿出鋼筆,伸手放在離婚協議書的簽名空白地方。他看著筆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專注得猙獰。
簽了名,她就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沒有任何……關係。
齊承夕突然劇烈地喘息一下,就像是哮喘發作的病人一樣渾身劇烈地顫抖著。
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離開她,離開這段注定無望的感情。
他放不開仇恨,隻能放開她。
他也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承受了什麼才離開她。
甚至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最愛的父親是一個怎麼樣的卑鄙混蛋。
除了離開她這件事情,任何傷害她的事情他都竭盡全力地不讓她接觸到。
齊承夕不斷地說服自己,他眼睛發紅起來,最後終於是無法拖延下去了,筆尖終於落到紙張上,剛剛寫下自己的姓,齊。
門就突然被敲響,然後小劉開門進來,開心地對齊承夕說:“陳琳琳的案件我們贏了,媒體還有記者都已經打招呼過了,明天我們聖佳的聲譽就能恢複正常……”
小劉本來興奮地報告,聲音卻越來越小,因為齊承夕手裏握著筆,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他,就好像要生吃了他一樣。
小劉不明所以,卻視線良好地看到桌子上那份離婚協議書,又見齊承夕的筆落在簽名處,突然知道自己好像打擾了什麼,他連忙低頭急匆匆說了一句,“齊總,我……”
齊承夕疲憊地閉了下眼睛,然後又睜開,對小劉說:“出去。”
小劉二話不說立刻轉身就走,然後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遲疑了一下才回頭看著齊承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