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池跟顧寧兩人上了三樓, 正好碰見韓青青的父親帶著頂樓的一眾幸存者下來。
頂樓幸存者的確是四女三男一共七人。
陸秋池之前遇到的探子名叫張數, 是七人中年紀最小的;韓青青的父親年紀最大, 名叫韓慶良, 大家都喊他一聲韓叔;還有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名叫李念宇, 戴著一副眼鏡, 據說以前是教數學的老師。
四個女人, 有一個是被扶著走下來的,身體非常虛弱,說是染了重感冒, 病了有一個月了。另外三個女人看起來也不大健康,麵如菜色。
韓青青麵對自己的父親,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欣喜。她站在陸秋池身後低頭不語, 手指卻絞著陸秋池的衣擺, 陸秋池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
“我們聽張數說,你把程毆他們關起來了?”
韓慶良開口跟陸秋池確認道。
“對。”
陸秋池點頭。
韓慶良看了看陸秋池身後, 視線在顧寧身上停了一下。他張了張口, 遲疑地問:“那程毆霸占的食物和水……”
陸秋池沉默了片刻, 猜到韓慶良是跟他要物資來了。對韓慶良等人道:“跟我來。”
陸秋池將韓慶良帶到他安置兩個幸存者的地方, 拿了些食物和水出來讓他們先補充能量。
罐頭基本被韓青青打包了, 剩下的都是些帶不走的粗糧, 節約著吃,估計就夠7個人吃一兩天的。
這七人也的確是餓壞了,拿起生的卷麵直接和著水幹嚼。陸秋池拿出來的小半箱卷麵和七瓶礦泉水很快就被消耗殆盡。
“一樓的防禦很快就會被攻破, 我們最好盡快趕到地下停車場逃離此地。”
陸秋池對韓慶良說。
不知張數有沒有跟韓慶良他們說明一樓的情況, 那些喪屍都跟瘋了一樣地撞著門,攻破防禦是遲早的事。可現在陸秋池看這幾人似乎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
“我們一堆老弱病殘,想逃也逃不了。外麵喪屍那麼多,出去便會葬身喪屍之口。”
韓慶良看了看床上躺的男人和沙發上睡著的女人,歎息著說。
“你們派個人跟我一起在前麵開路,找到車子就讓女人跟病人一起下來上車就走。現在還來得及。”
陸秋池視線從韓慶良、張數和李念宇身上掃過,提出建議。
韓慶良苦笑,又是一聲歎息。回頭問幾人:“你們誰願意離開這裏嗎?”
包括張數和李念宇在內的六人都沉默了,遲遲沒有回答。
韓慶良轉頭麵向陸秋池,滿臉無奈:“我們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裏。”
“你有地下倉庫的鑰匙,夠撐好幾個月,你們當然不願意走。”
韓青青突然開口道,表情帶著明顯的唾棄。
“你們不走,我們走。陸大哥,不要勸他們了。他們為了自己,什麼都幹得出來。他們還擔心我們留下浪費他們的糧食呢。”
“青青你!”
韓慶良一臉痛心。
“青青你誤會了,你父親他也沒辦法。你作為女兒,不能理解韓叔也就罷了,怎麼能這麼跟韓叔說話?”
說話的名叫王芸,是李念宇的妻子。
王芸是四個女人中最高挑結實的一個,一直扶著生病的虛弱女人。她雙眼明亮有神,五官清秀,容貌在四個女人中也最出色。
“我跟他說話要你管?”
韓青青躲在陸秋池背後有恃無恐,說話越來越衝。
韓慶良眉頭皺了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他很快偽裝好自己,好言好語道:“女大不中留,青青你要跟這位陸先生走,便走吧。多帶點防身的東西,外麵不比這裏,喪屍太多,要好好照顧自己。”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就是你把我姐推出去引喪屍自保的,再裝什麼慈父,有意思嗎?”
韓青青幾乎是吼出來的,紅著眼眶,強忍著眼淚。
陸秋池倒不知道還有這茬,還以為是少女叛逆不理解自己的父親,卻原來這個韓慶良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幹淨無害。
顧寧一直當著透明人,他靠牆而立也沒什麼表情,像在看一場無聊至極的電影。此刻卻突然勾起嘴角,站姿也變了,原本軟綿綿靠牆的動作變成了立正姿勢。毫無疑問,韓青青的爆料勾起了他的興趣
“是我……是我愧對你姐……”
韓慶良悲傷地說,也不辯解。放低了姿態,讓人覺得他有什麼苦衷。
“是你姐孝順為了救你父親才衝出去的,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父親?”
這次說話的是另一個女人,女人慈眉善目的,看著柔柔弱弱,說話也細聲細語。
“明素,別說了。我作為父親卻救不了自己的女兒,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送死,終究是我的錯,我的錯啊……”
“韓叔,你別說了,注意著自己的身體。”
王芸也站出來,看了韓青青一眼帶著十二分的指責。轉頭安慰韓慶良卻又是十二分的溫柔理解。
這幾人一唱一和,演得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韓青青不再說話,將頭抵在陸秋池後背,悄悄抹掉自己的眼淚。
“陸大哥,我們走吧。”
韓青青小聲說。
陸秋池低眉,開始有些心疼韓青青這丫頭了。她不滿18歲就陷入末世的深淵,掙紮著活下來,卻經曆世間種種醜惡。無論是自己父親的背叛還是程毆兄弟對她的強迫,都足以將一個女孩逼瘋吧。
陸秋池想起自己的小妹。小妹可比韓青青幸運,不僅不會身陷末世,從小還有兩個哥哥護著。
“你們不願離開的話,我也不強求。但還是建議你們現在去一樓加固各個入口,再不行的話,切斷一樓跟二樓的所有通道。”
陸秋池對韓慶良等人說。
顧寧一看好戲沒了,瞬間失去了興趣。無聊地打了個嗬欠,活動了一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