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孫寅並非難事。陸秋池隻把韓葉的經曆換到自己身上, 故作無意地透露給陸父陸母, 孫寅便被學校辭退了。
此事鬧得不大, 僅僅是讓陸父陸母緊張了一段時間而已。雖說鬧得不大, 學校裏多少有些風言風語。畢竟孫寅在學校人緣不差, 莫名其妙被陸家夫妻排擠走, 怎麼都有人懷疑、說道。
“陸家的也是, 說是腦子治好了，心卻太惡毒了，中傷自己的老師……”
陸秋池隔壁班的班主任悄聲跟某個女老師說話。
“孫老師他媽就他一個兒子, 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把孫老師拉扯大，培養成人，就這麼被個傻子毀了……”
另一個人也附和。
“你們怎麼知道孩子在說謊？積點口德行不行？”
陸秋池的班主任王安韻聽不下去, 插了句嘴。
幾個老師噤了聲, 各自低頭假裝忙工作。心裏對王安韻卻不以為意。
王安韻是陸家夫妻的人，自然幫著他們說話。陸家夫妻仗著在學校有點小權排擠新老師, 還不讓人說了嗎？這學校開校幾十年了, 被辭退的老師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陸家夫妻這是在壞規矩。
“老師……”
韓葉抱著一摞本子, 站在辦公室門口, 小小地喊了一聲。
他聽見老師們的討論了。他不明白, 孫老師對他做了那樣的事, 怎麼是陸明明陷害中傷孫老師？怎麼孫老師成了受害者？怎麼大家都覺得孫老師無辜？
“韓葉你是來送數學作業本的吧？劉老師現在沒在，你把作業放到桌子上就可以了。”
王安韻看見韓葉，招呼了一聲。
孫老師被辭退了, 新老師還沒到位。現在六年一班是教數學的劉老師代管的。韓葉是數學學習委員, 每天負責督促同學交作業，並在早上把作業收齊交給老師批改。
韓葉聞言，將作業本放到了劉老師桌子上。他沒有立刻離開，遲疑著，要不要幫跟老師解釋清楚。雖然陸明明說過誰也不能說，但他怎麼能讓陸明明代替自己受到批評？
這個時候的韓葉還沒被現實的種種惡意扭曲三觀。在他簡單的思維裏，陸明明幫助了他，他應該感謝。不應該讓陸明明被誤解。
“韓葉，還有事嗎？”
王安韻見韓葉站在劉老師辦公桌前發呆，關心地問了一句。
“王老師……”
韓葉遲疑著走到王老師麵前。
“王老師……我……有件事想對你說……”
韓葉吞吞吐吐，眼神閃爍。在他的認知裏，他是應該為陸明明澄清事實的。可潛意識裏他又本能地想逃避。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如果他說出來，會不會也會被老師說成是壞孩子，撒謊精？
“來，到走廊上跟老師說。”
王安韻見韓葉絞著手指，一臉矛盾，起身輕聲說道。
孫老師被辭退的原因，她大概是知道的。她也不太相信孫老師會是猥、褻兒童的人，可看陸明明爸媽那氣得想殺人的模樣，便也有些懷疑。而韓葉一直是孫老師最喜歡的學生，如果孫老師真是那種人，韓葉或多或少會受到波及。
王安韻想到這裏，隱隱有些擔心。希望是她想太多了。
走廊上人不多，早自習還沒下，學生朗朗的讀書聲在校園回蕩。
“老師……其實……其實孫老師……是我，不是陸明明。”
韓葉低著頭，越說越小聲，王安韻幾乎聽不清他說的話。
王安韻靠近韓葉一些，蹲下身看著他：“可以把你知道的，都清楚地告訴王老師嗎？”
韓葉張了張口，臉色漸漸漲紅。
“孫老師……”
“韓葉！”
陸秋池突然從樓梯拐角走出來，對韓葉喊了一聲。
“明明，你怎麼出來了？快去上自習。”
王安韻說。
“老師，我有好多課文不會讀。老師可不可以教我？”
陸秋池無辜地說。
“老師，我去上自習了！”
韓葉說完便跑掉了，王安韻都來不及叫住他。
王安韻無奈，隻得帶著陸秋池回到辦公室，教陸秋池不會的課文。
韓葉一整天都處於自責、擔憂、迷茫之中。他昨天很晚才睡，想等爸爸回來。小孩子心裏不安、恐懼，總會找最親近的人尋求幫助和保護。可韓葉等了很久都沒等到爸爸，倒是被後媽吼著趕去睡覺。早上好不容易看到爸爸回來，悄悄跟他說了一下學校孫老師的事，便被爸爸罵著來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