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池跟著韓葉一起上了急救車。車門關上前, 冷雨突然躥上來, 護士都沒來得及攔。
“他是跟我一起的。”
陸秋池對準備趕人的護士說。
冷雨便湊到陸秋池身邊坐下, 攏著袖子低著頭, 行為怎麼看怎麼怪異。
好在醫生忙著詢問陸秋池韓葉的病史, 沒時間去盤問冷雨這個怪胎, 冷雨也落得清靜。
在醫院加急做了血液檢查, 醫生診斷韓葉血液裏沒有成癮性藥物,讓陸秋池鬆了口氣。
下午的雪比上午還大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將外麵的世界徹底染白。冷雨正低頭吃著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 吸溜麵條的聲音嘖嘖作響,惹人垂涎。陸秋池正在看一本書,不時抬頭看看韓葉, 注意韓葉的情況。
“嗯……滾開……”
韓葉在夢中恐懼地囈語, 猛地驚醒過來。他大口喘息著,看著前方白色的牆壁怔楞了一瞬。
“韓葉?”
陸秋池起身喊他的名字。
韓葉轉過頭看到陸秋池, 又慌忙移開視線。
“我……我要走了……”
韓葉說完便從床上下來, 全然不顧手背上還紮著輸液的針。
陸秋池皺了皺眉, 不知韓葉這些日子經曆了什麼, 怎麼變化這麼大?之前不是還挺陽光開朗嗎?
“等等, 有什麼急事, 也要先等自己身體養好吧。”
韓葉注意到手背上的針,將針連著膠帶一起扯下來,捂著手邊往外麵走去:“來不及了!”
陸秋池跟在韓葉身後, 看他要去哪裏。卻見他從住院部走到外麵, 又從醫院外麵走回住院部,去了住院部六樓。韓葉目標明確,去的是6-12病房。陸秋池正想跟進去看看是誰在住院,卻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冷雨拉住了。
“別去了,等著。”
冷雨把陸秋池拉到走廊長椅上坐下。
“你知道怎麼回事?”
陸秋池問。
“我之前查你的身份,沒查到你,查到韓葉身上去了。”
冷雨抹了抹沾著牛肉麵汁的嘴,髒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相當不拘小節。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陸秋池靠到長椅椅背上,等著冷雨給自己解惑。
前段時間太忙,他便沒怎麼注意韓葉的動向。一來韓葉當時看來狀態良好,二來主神資料顯示韓葉高中期間除了被霸淩、抑鬱症之外並沒有特別的改變他人生的大事發生,按理說這段時間韓葉都該平平順順地度過才是。
“他媽得了乳腺癌,沒錢治療。”
冷雨簡潔地說。
“還有呢?”
陸秋池瞟了他一眼,追問道。
“一個叫樂穆的一個月前給他轉過一筆錢。我隻知道這麼多,我一個月前就失業了,沒機會上網。”
冷雨打了個嗬欠,懶懶地說。
雖不全麵,陸秋池多少能猜出來這段時間韓葉經曆了什麼。他的母親患上絕症卻無錢醫治隻能等死,他想求父親幫忙,父親果斷拒絕——他爹可不是離了婚還會給他媽醫療費的人。絕望之際,樂穆找到他,並以支付他母親醫療費的代價跟他做了某種交易。
可韓葉明明可以來找他呀,難道他還不好意思跟他開口嗎?
不過大家都是高中生,按常理推斷,高中生能拿得出多少錢來?韓葉可能也不想麻煩他吧。
“你要幫他嗎?”
冷雨突然問。
“當然。”
陸秋池說。
“那你還能給我發工資嗎?我不做白工。”
冷雨嚴肅地說。
陸秋池默了默。雖說冷雨的要求合理,但他怎麼就那麼想打他呢?沒看到他現在正心煩嗎?
“放心,少不了你的。”
“那就好,我不希望我的雇主未開業先破產。”
冷雨說。
陸秋池忍不住扶額,歎了口氣。
等了片刻,似想到什麼,他突然笑起來,對冷雨說:“或者你先幫我撈一筆……”
冷雨警惕起來:“我不幹違法亂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