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區監獄是舉辦婚禮比較多的, 一年少說也有七八對在監獄法庭宣誓結為伴侶。卡隆塔和陸秋池的伴侶登記申請當天下午就獲得通過, 隻等三天後在法庭正式宣誓。
這三天卡隆塔一直處於莫名的亢奮之中無法自拔, 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布自己對陸秋池的所有權。陸秋池以後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他們兩人組成一個家, 他們倆成為一體, 他們將成為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攜手到老!
“嘖,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要結婚了嘛,我都結過十多回了……”
住卡隆塔旁邊的獄友酸溜溜地說。
“你知道他們要簽幾年嗎?”
隔壁的隔壁的獄友是個戴舊式眼鏡的小老頭, 他賣著關子,眼鏡一陣反光。
“幾年?”
有獄友好奇地問。
小老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嗬嗬笑著比出三根手指。
“三年?”
獄友問。
小老頭搖頭。
“三十年?”
小老頭還是搖頭。
“哇, 三百年?”
小老頭終於點頭。
“嘖, 這要是打離婚官司得賠得傾家蕩產啊,膽子真大。”
獄友評價道。
“現在的年輕人, 是有多想不開?想當年我為愛衝昏頭腦, 一口氣簽了十年, 結果三年都沒熬過去, 打官司賠了一半家產。”
說話的是個禿頂的中年人。在監獄可沒有昂貴的治療禿頂的藥, 他不止一次表示, 進監獄以來他的顏值一直在降。
“你是出軌在先,該賠!”
獄友揭短道。
卡隆塔毫不在意獄友吵鬧,坐在床上傻笑就沒斷過。他也不是啥都不懂的青澀少年, 自然知道很多人結婚後離婚, 也知道有人婚後出軌或者偷偷跟情人廝混。但對卡隆塔來說,那都不是真愛。像他跟陸秋池這樣的,肯定不會有那些問題。至少卡隆塔能保證自己不會受到除陸秋池以外的任何人誘惑——在遇到陸秋池之前他就是個禁欲派。
轉眼三天過去,陸秋池已經為卡隆塔買好了當前流行的婚禮禮服,托獄警送了進來。禮服是古式四件套,紅色的裏衣和外套加一條長褲、一個紅帽子。外套領口袖口都有金絲暗紋,看上去華貴大氣;裏衣腰間有配好的腰帶,還掛了一個鏤空吊墜。
卡隆塔從未穿過這種樣式的衣服,穿了半天才套上身,站在鏡子前一看,怎麼看怎麼別扭。自己這虎背熊腰的,袍子雖然能穿,卻完全被撐起來了,像要被撐破一樣,看著怪怪的。
但宣誓的時間快到了,獄警也催著:“你還要多久才出來?你的另一半已經等了你2分26秒,27秒,28秒……”
卡隆塔瞪著鏡子裏的自己遲疑了半秒鍾,還是決定先去法院。他應該相信陸秋池的眼光。
監獄法院在監獄公共浴室旁邊,卡隆塔在浴室更衣室換的衣服,從更衣室出來走過拐角就到法庭了。
法院已經坐了好些參加他跟陸秋池宣誓的獄友,其中就有卡隆塔隔壁的獄友和隔壁的隔壁的獄友。當卡隆塔走進法院大門,獄友們齊齊回頭,盯著一身紅衣穿得歪歪扭扭的卡隆塔安靜了一秒,而後爆發一陣大笑。
卡隆塔不明所以,也並不十分在意,隻尋找陸秋池的身影。
陸秋池卻是從他身後走到他身邊,穿著跟卡隆塔一個款式的複古四件套。
卡隆塔疑惑的是,陸秋池穿著那袍子,戴著那帽子,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陸秋池看見卡隆塔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卡隆塔裏衣裹得太緊,肌肉突出,而腰帶又係得太正,看起來的確有些違和。他沒有多言,上前幫卡隆塔理了理衣服,又重新係了腰帶,多少幫卡隆塔挽回了一些形象。
陸秋池跟卡隆塔的互動眾人看在眼裏,被喂了一嘴狗糧。獄友們也安靜下來,雖然他們堅信這兩人離婚的時候會傾家蕩產,但至少此刻應該為兩位新人送上祝福。
緊接著,伴著緩緩響起的音樂,陸秋池牽上卡隆塔的手,緩緩走向主持宣誓的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