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過破窗柔柔地灑在毯子上。顧寧趴在陸秋池懷裏, 從毯子裏露出自己的腦袋, 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花。他睡得並不安穩, 眉頭時不時皺起, 嘴裏還會發出小聲的哽咽。

陸秋池睜開眼, 輕撫他的後背。這樣的安撫非常有效, 顧寧很快安靜下來, 在陸秋池懷裏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從奶奶去世的消息突然降臨,失去唯一親人的痛苦讓顧寧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難以走出來。隨後新祭司突然宣布他會為部落帶來災難,部落裏的人看他的眼神蒙上一層讓人恐懼的迷霧。再到最後被鎖上枷鎖, 被施與驅逐儀式,受祭司權杖鞭笞,被扒掉衣服裹進冰冷的芭蕉葉, 顧寧作為獸人的尊嚴被徹底踐踏。這一切足以讓他連續做上好幾年的噩夢。

顏彬已經醒來, 披著顧寧給他的毯子,看陸秋池跟顧寧的眼神頗有些不善。見陸秋池睜開眼, 顏彬開口質問:“你跟顧寧是什麼關係?”

陸秋池沒有回答, 微微起身將顧寧放下。自己則毫不顧忌地站起身, 在顏彬麵前不緊不慢地穿上衣服。

顏彬麵上一紅, 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想罵陸秋池耍流氓, 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像被人拿東西堵住了嘴一樣。

顏彬心裏一陣恐慌,試探著再次開口,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彎腰摳著自己的嗓子眼兒, 想把“異物”摳出來。可一頓亂摳除了把自己折騰得夠嗆,什麼效果也沒有達到。

直到陸秋池穿好衣服走到顏彬身邊,顏彬才反應過來。他睜大眼睛,恐懼地看向陸秋池——該不會是眼前這個獸人搞的鬼吧?自己發現了他的秘密,所以他要殺人滅口麼?

陸秋池不發一言,突然出手將顏彬抓起來。顏彬自然不從,激烈反抗,一個雌性的力氣比顧寧這個獸人還大。

陸秋池一邊鎮壓顏彬,一邊分神想著,顧寧那小身子板一定得補補,不然抱在手裏都硌手。

顏彬的反抗沒有成功,即便他又踢又抓又撓又叫——當然叫不出聲兒。在這整個過程中,陸秋池眼睛都沒眨一下。

出了小木屋,陸秋池激發喪屍力量飛速移動起來。他將顏彬徑直帶到垃圾坑,依舊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將他扔掉。而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顏彬終於意識到,陸秋池不是要殺人滅口,隻是想趕他走而已。屈辱的顏彬忍不住眼裏的熱淚,終於在垃圾坑裏“哇”地一聲哭起來。他有生以來,15年時光,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從來沒有!

他“哇”地一聲哭出聲之後便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回來了。但這一點也讓他更加確定,他失聲是陸秋池搞的鬼。

007對陸秋池這麼惡劣地對待顏彬還故意暴露自己跟顧寧的關係的做法很是不解,在陸秋池腦中問:“宿主不擔心顏彬回部落亂說話惹上麻煩嗎?”

“沒什麼好擔心的。”

陸秋池平淡地說。

陸秋池回到小木屋的時候,顧寧已經醒來。顧寧看起來精神不錯,穿著大了一號的衣服,拿著用柔軟木條臨時編成的笤帚勤勞地打掃著屋子。

屋裏除了一個火堆,一口鍋,一根被當成凳子的木頭之外全是積灰和枯枝落葉。顧寧先用笤帚將屋頂和牆角的蜘蛛網掃掉,接著開始打掃地麵。陸秋池回來的時候,屋裏已經幹淨亮堂了很多。

“陸!”

看到陸秋池回來,顧寧高興地打招呼。

陸秋池最愛他無憂無慮陽光燦爛的笑,上去抱住他親了親他的嘴唇,手指撫過他沾上灰塵的臉頰,笑道:“你把屋子打掃幹淨了,自己卻變成了小花貓。”

顧寧不習慣陸秋池動不動摟摟抱抱親親的親昵舉動,紅著臉退開兩步,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臉。但他的手比臉更髒,汙跡抹在臉上留下好幾條黑印。

陸秋池失笑,從係統空間拿了一條毛巾,打濕水親手幫顧寧擦臉。

“我可以自己來。”

顧寧弱弱地說。話雖如此,他並沒有反抗陸秋池,而是乖乖仰著臉給陸秋池擦。

“我知道,但是我想幫你。”

陸秋池笑如春風,讓人不忍拒絕。

可陸秋池幫顧寧擦完臉,便見縫插針就著顧寧乖乖仰頭的姿勢偷吻顧寧。這就讓顧寧非常無奈了。然而麵對陸秋池一張俊臉,顧寧也生不起氣來。隻是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下次一定要防備著陸秋池。

屋子雖小,打掃之後卻空曠起來。如果可以,陸秋池真想直接從係統空間拿全套家具出來。但係統限製在那裏,大件家具根本拿不出來。

於是陸秋池在森林裏找了棵結實的硬木樹,劈倒之後做成簡易的床和櫥櫃。剩下的木料削削砍砍做成桌子和椅子,剛好將屋子給擺滿。

忙了一整天,陸秋池托著下巴看著屋裏新鮮出爐的家具,很有成就感。

顧寧也歡喜地敲敲桌子、拍拍床板,還在椅子上試了試,毫不吝惜地讚美:“陸真是心靈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