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起一連說了三個“難”,聽得尉遲錦也是眉頭皺起,卻並不服氣:“尉城之戰,吾僅領三千秦卒況殺敵兩萬!如今滎陽城中,有大秦虎賁三萬有餘,楚軍何足道哉?!”
龍起耐心解釋道:“公子,此一時,彼一時。當日楚軍攻城不利,突遭奇兵偷襲,慌亂之中軍心不穩,才致吾等大勝!而今楚軍有備而來,且兵士遠不止十萬,又連下十數城,士氣如虹,形勢難判呐!”
“難判難判!盡滅自己威風!”尉遲錦心中不滿,卻又料到龍起應有對策:“既然先生如此說了,那有何妙計?!”
龍起微微一笑,一整衣袖:“尉遲,你早知我已有對策了?”見到尉遲錦不答話,龍起收起笑容,接著說道:“此戰勝負仍是五五之數!楚軍遠道而來,軍糧難濟,此其一!滎陽城高牆堅,楚軍缺乏攻城器具,此其二!尉城一戰,公子龍魂出玉,驚天動地,殺戮楚軍如割草芥,楚軍心有忌憚,軍心不定,此其三!其末,亦為最要緊之處,滎陽城守將乃郡守李由!而李由之父……”
“是誰?!”
“丞相李斯!”
“原來如此,那李斯必會竭力派兵支援,是故滎陽外有援軍,內有堅城,守城亦可為了!哈哈哈!”尉遲錦心中寬慰,放聲大笑。
龍起卻仍是神色嚴肅:“公子切莫忘了!”
“什麼?”尉遲錦不解。
隻見龍起伸出左手,右手在掌心虛畫一字,然後左手猛然一翻!
尉遲錦頓時了然——反“秦”!言語間卻有些猶豫了:“眼下……守城為重吧……”
龍起不待他說下去,打斷道:“非也!公子,你我都知此戰成敗,乃大秦曆史轉折點之一,既然身在此時,便不可避免……”
看到尉遲錦臉色凝重起來,龍起頓了頓接著說:“然,身為尉遲一族,公子有匡扶天下之任!不可不察啊!”
尉遲錦語氣冷若冰霜:“那……先生意欲何為?
龍起又是一副“天眼天手”的自傲之色:“公子,龍起奉上四字‘守城奪兵’!”
“守城……奪兵……”尉遲錦口中輕輕重複著,心中思忖:龍起的意思,守住滎陽,奪秦之兵!不知可行否……想罷抬頭看著龍起,眼神猶豫:“龍先生,不知勝負之數為幾何?”
“哈哈哈!”龍起大笑一聲:“尉遲,你變精明了!哈哈哈!”邊笑著伸出右手,手掌大張:“還是五五之數!”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來……
還是滎陽城秦軍大帳中。
一個光頭校尉滿臉胡茬,大馬金刀坐在下首,對著座上將軍李由大聲說道:“郡守大人,如今賊軍來勢洶洶,吾領陽武軍三萬協防滎陽,不知大人有何安排?”
李由嗬嗬一笑,氣氛頓時輕鬆下來:“裘將軍,如今賊軍兵臨城下,幸得將軍大義,軍滎陽拒敵,吾已上稟朝廷,不日援軍即可抵達,將軍隻需堅守幾日,待援軍一到,便可擊滅賊軍!”
裘大刀眉毛一挑,一雙虎眼瞪得老大:“龜縮城內,固守待援?老子又不是烏龜!”
李由毫不在意,心平氣和地說:“並非如此,守城亦是大事!將軍忠心耿耿,吾已上表朝廷請功。待得賊軍盡皆伏誅之時,將軍必得高封!”
裘大刀心思轉動:楚軍勢眾,守城便是上策。既然援軍不日便到,那我便守這一城,到時候裏應外合,殺敵立功,怎麼說也搞個大都尉當當!當下不再咕噥,雙手抱拳道:“大人所言極是,本將定竭力守城!”
夏日,天氣多變。臨近傍晚,滎陽城的上空已籠罩起了一層層濃重的烏雲,一場狂風暴雨勢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