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急著了解,隻是看著,正廳的右邊是個寬敞的餐廳,再過去則是帶著衛浴間的敞開式廚房。
這種格局在現代很常見,但對一個古人來講很新奇,尤其是完全現代化的衛浴間,竹塞一拔水就出來,也不知蘇宜爾哈是怎麼弄的,而髒水和穢物又排到哪裏。(一切空間消化,嗬嗬。)
到了樓上。
露天的陽台上兩邊幾個竹編的花盆裏種著鮮花靈草,中間擺著張竹編小圓桌,桌上放著一套白瓷茶具和一碟堅果一碟水果,桌旁擺著兩張藤椅。
一隻羽毛絢麗的鸚鵡飛來朝他們叫了聲“你好你好”後銜了顆鬆子又飛走了。
微微一笑,這隻鸚鵡膽子挺大的,也隻有它時不時地在自已進空間後飛來討吃的……其他從洪荒就被帶入空間的動物則安份得像常年茹素念經的和尚。呃,蘇宜爾哈被自己的形容囧到了!
二樓的臥室與起居室隔牆被做成了立式衣櫃並兩溜通透格子架,上頭擺了許多小巧可愛的擺件,對著外邊露台格子窗的是一張現代常見一米八寬床,紫檀床底、床墊、雪底銀花的床套被套枕套……抱枕,窗邊掛著淡雅的淺黃色繡碎花裏白雙層垂地紗簾,床頭櫃往右擺著張集妝奩盒、鏡台、化妝品櫃等功能於一體的梳妝台,右邊牆上置了個小巧的書架,旁邊放了張簡單的磨沙玻璃方桌,上頭擺著筆筒、太陽能手提電腦並小巧的音箱之類,桌邊放了張造型頗為典雅的辦公椅子……與臥室相通的起居室看起來東西更多了,窗底下舒適的榻榻米、軟墊、小炕桌、超大型抱枕、屏風、繡架、畫架、琴案、針線籃、水墨山水畫……
簡直是集中西古今結合之大成。
胤禛眉頭微蹙,這跟他想象中的閨房相差甚遠。雖然,房間寬敞明亮,布置得也不難看,甚至還有些溫馨,窗外優美的景色更令人覺得很有休息的欲望。
相比主人常住的臥室,客房顯然就典雅簡單了許多,架子床、衣櫃、鏡台、書櫃、桌案……純古風的擺設也比較合某人胃口。
最令人震驚地是書房。
這個書房簡直比樓下的正廳還要大,寬敞、明亮、通風。
那一排排黑檀做的厚實書架填滿了大半個房間,有放在檀木盒子裏的玉簡,有古時的竹簡,線裝古本、孤本,更有現代特有的精裝書……天文地理曆史科普生物言情漫畫,無所不包。
他在一個書架前站定,久久,才抽出那本《正說清朝十二帝》,快速地翻了翻,塞回去,又抽出了一本《清史講義》,翻完,又看了看在那一排書架小說欄上擱著的《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光緒皇帝》……臉色沉冷。
正史,他上輩子經曆的也不少,早該有所預料的不是?二月河的清朝正劇小說對康熙和雍正的描寫還是不錯的,要是他知道現代網絡上有著數不清的清穿小說,還大部分拿他當男主,那臉色得黑到什麼程度啊!
蘇宜爾哈輕吐了口氣,悄然退了出去。有些事情她不能永遠瞞著他,尤其是這個渾身上下浸透了帝王味道的男人,要得到他的真心並不容易,她不能賭那一絲的僥幸。當然,坦白,也要講究策略和時機。
她將空間裏成熟的靈果摘了不少,將它們分類儲放好,又到西山專門釀果酒的那些巨石?那兒裝了不少酒到原木?裏,然後再放入各種水果和酒泉蓋上石蓋封好。將裝了酒的原木?封好移放到五彩空間石裏,她才端了些新摘的無籽葡萄和紫紅色大櫻桃回了書房,見他還在看,便自己也找了本小說靜靜地坐在書案旁邊吃邊看了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頎長的身影踱到她麵前,她放下書迎著他審視的目光:“看完啦?”
“想要跟我坦白嗎。”帶他來這裏應該是要告訴他什麼吧。
從那些精裝的書裏,他看到了大清的命運,心情複雜,卻跟他上輩子以靈魂狀態觀看到的一樣,一代不如一代,沒有昏君隻有庸君,王朝的衰落可想而知。唯一憤怒的,是它以那麼恥辱的方式結束,可這種憤怒、惶恐卻早在他做了那個怪異的夢後漸漸地在自己一步一步地為大清打造未來的盛世規劃裏散去了。他有信心,在他的防範下,大清的將來不會如那夢中所見,淪為列強收割□□的場所。至於那些帝王故事,他皇父、他、還有弘曆,有些沒寫錯,有些卻是胡編來的,看了隻覺得可笑,而罵名,他早在上輩子聽多了。
曆史早就改變了,大清早踏上了不一樣的道路,那些東西引起的不是他的憤怒、不安,而是蘇宜爾哈怎麼會擁有它們這個問題。這些,也間接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測,他做的那些怪夢都與她有關。
每每,他覺得她清澈見底,她就扔給他一些意料不到的謎,告訴他,她就在那裏,引著他進一步探索,可當他靠近後卻又發現,她身上依舊罩著層他看不清的迷霧。他不是個喜歡在女人身上花費精力的人,可到現在要放手,已太晚。
她點了點頭,輕咬著唇:“本來就打算跟你說的。”
“那些東西是未來的東西吧?”現今的大清還造不出那些精致的細密的東西,精美的錦、綢、緞,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雖然不可思議,但那徘徊於他腦海多次的怪異夢境裏,時代確實是如書中所寫般發展的。“怎麼來的?是生海蘭昏迷的時候?”
他總是能一針見血地抓住問題的重點,對她不告而別的行為說不出的惱怒,是不是,在他曾經不知道的時候……她不打算回到這裏回到他的身邊?
她沉默,他的不滿她感覺到了,他的前世今生,他的誌向他的遺憾……從來都在清朝,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帝王,生活不管完美與否都沒有改變,可她呢?她一個現代人穿到了清朝,再怎麼提醒自己能重生已經是邀天之幸,可是要一個生在相對平等自由的女性屈服於命運、向整個社會妥協,內心深處不可能沒有痛苦掙紮,如果沒有回去的可能或者回去的機緣遙遙無期,她或許能安於現狀,可當機會在眼前,她怎麼忍得住不動心?就算是最為親密、同樣有著離奇際遇的他,也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