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在整個襄國營中,現在就屬他最想殺死張郃。
因為如果能夠就此將張郃滅口的話,那麼不但他自己所做的肮髒行徑會被掩埋,而且有了這件大功之後,他便不愁今後在宦官的扶持下平步青雲了。
而此時朱繇等人見殷楚已動了殺心,於是暗自思量著,若現在自己不跟上的話,那將來一旦消滅了張郃之後,下一個倒黴的就會是他自己,更何況這次他們優勢很大,比較容易得手,而且事成之後說不定還能從殷楚這裏得到不少好處。
於是,朱繇等人也隨著殷楚揮軍掩殺了過去,形成對張郃軍的包抄之勢。
王成氣得呲目欲裂,轉身就對張郃說道:“大人,我拚死幫你擋著這些小人,你速速率軍突圍,到刺史大人那裏告發他們,還兄弟們一個清白!”
司馬懿此時躲在華佗身後,見到這兵荒馬亂的不利局勢後有些恐慌,畢竟他此時就算不是身在槍林彈雨中,但也正經曆著真刀真槍的血腥場麵,這著實讓他這個現代的普通醫生有些吃不消。
出於求生的本能,他四處不停地張望著,隻覺得身後、左側還有前方全部都是敵人,唯有他們的右側山林中似乎無人,於是這會兒他指著隊伍右側,也不知在對誰高喊著:“那邊有樹林,要不咱們往那兒跑吧!”
華佗聞言本欲嗬斥,但隨即想了想之後,又對張郃建議道:“將軍,現在正麵突圍恐怕很難,而此去東北二十裏便到了靈山腳下,那裏乃我五行觀的勢力範圍,這千把人一旦到了那裏絕不敢拿我等如何,不如就此嚐試著從山林中突圍吧!”
張郃聽到這話之後也同樣看了看樹林,隨後思慮片刻道:“眼下我軍人困馬乏,想要突圍確實不可能了,更兼前方有敵數倍於我,就算他們再不堪,正麵對戰的話也會將我等纏住,而一旦後方蹇碩軍追上來的話,那麼後果不堪設想…也罷!傳我軍令,王成即刻帶領前部刀盾手進入山林中開道,方才沒有參戰的後部二百人殿後!”
說著一片腿又下得馬來,轉身對著衛隊說道:“兄弟們,山林崎嶇難行,無法乘馬,不如就此棄馬,待敵軍靠近,一齊刺馬衝敵!”
於是衛隊軍士也紛紛跟著下馬,手裏舉著匕首,等待張郃下令。
少傾,見殷楚軍快要到近前了,於是張郃大喝一聲:“放!”
下一刻,八十多匹戰馬受到匕首刺擊之後吃痛受驚,發狂般地朝著殷楚的前軍奔去。
對麵衝在最前方的前鋒營見張郃陣中突然跑出八十多匹狂奔而來的馬,一時間收勢不及,轉眼間就被這些馬撞得翻倒在地,緊接著這些倒地的軍士就在緊隨而來的馬蹄下成了亡魂,這其中還包括了前鋒營的校尉和司馬。
一時間,殷楚軍攻勢受阻,張郃見機立即率剩下的所有人轉入了右側的山林之中。
殷楚見狀跳腳道:“媽.的!朱繇,你帶西營和後衛營進林子裏追,我帶剩下的騎兵從外麵包抄。”
朱繇暗罵一聲,老狐狸你怎麼不自己進林子追?卻要我等行險?!
但無奈他此刻已和張郃撕破臉皮,隻能在殷楚這條道上一路走到黑了,所以他馬上組織了七百人跟進了樹林中。
追了約有半個時辰,張郃軍還沒被追到,而樹林外速度較快的殷楚騎軍卻先遇到了追趕而來的蹇碩軍。
蹇碩見四下沒有張郃軍的蹤影,於是喝問道:“叛軍人呢?”
殷楚馬上回道:“叛軍在正在林中逃竄,下官已派人在裏麵追擊,我也親自率軍在此策應呢。”
蹇碩不滿道:“如何又讓這些叛軍逃進山林了?你不是帶了近千人嗎?難道還拿不住這些疲於奔命的賊寇?”
殷楚頓時有些不自然道:“下官方才眼見就要包圍這些叛軍了,但誰曾想他們竟然縱馬衝鋒,隨後立刻又逃入山林,實在狡猾!不過請監軍大人放心,下官已遣人追擊,而且既然大人來了,不如就此隨我攔截他們如何?”
蹇碩看了看山林,還是有點心有餘悸的感覺,畢竟剛才被張郃幾次突擊差點就要自己的小命,於是他並沒有選擇親自帶人進去,而是派管亥和鄧茂率所有山賊軍以及自己的一個部曲共計六百多人把眼前這段林子把持得嚴嚴實實。
隨後又和殷楚集合了兩軍所有的弓弩手以及箭矢,在林外朝著張郃逃來的方向一字排開,拉弓上弦。
樹林中,王成率領二百人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一邊開路一邊觀察著前方的動靜,張郃也是在後麵不斷地在後麵督促行軍。
但此時司馬懿一個十歲孩子,身體卻哪裏吃得消這樣的急行軍,不一會兒就因為一個腳下不慎跌倒在地上了,而後麵的士兵此時哪裏顧得上腳下有人,眼看就要踩上他時,華佗急忙將其救起,嗬斥道:“仲達,看點路啊!”
司馬懿不由撇了撇嘴,訴苦道“師父,這山林太過崎嶇,我實在是有點跟不上了。”
這時,他又看到吉本和樊阿正背負著張二哥和李全在隊伍中行進著,於是在這等生死攸關的時刻他也顧不得什麼臉麵了,撒嬌耍賴道:“師父您就背我一陣吧,待地勢平坦時我再自己走,如何?”
華佗看了看隊伍的狀況,也知道此時沒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辦法了,於是點了點頭背起司馬懿就往前趕。
此時,一陣箭雨突然從林子外麵射將進來,雖然這裏有林木遮擋,但匆忙中也射翻了一些暴露在外麵的軍士,不幸的是,樊阿發現自己背著的李全也中了一箭!
於是他趕緊將李全放下,大聲呼喚道:“李大哥!李大哥!你怎麼樣了?”
王成此時在隊伍前方大喊:“大家注意隱蔽!盾兵掩護!” 於是隊伍就此被迫停止了行進。
外麵的殷楚聽到了裏麵的動靜,眼睛一閃,湊到蹇碩跟前說道:“監軍大人,這些叛軍已經被困在裏麵躲起來了,不如咱們就此放火燒林,將它們逼出來,如何?”
蹇碩眯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好!就這麼辦!讓弓弩手上火箭,放火燒林!”
此時樊阿依舊不停地呼喚著李全,希望能先喚醒他的意識,而就在這一刹那,一支刁鑽的火箭正穿過樹叢直奔樊阿而來!
而當他意識到時,這支飛箭馬上就要穿過他的麵門了。
電光火石間,隻見一個身影從樊阿身前閃過,隨後那支來箭便一分為二落在了地上,正是張郃及時趕來相救,隨即他又趕緊喚來兩名盾兵,掩護著樊阿將李全放在一棵大樹後麵。
而此時林中已經被火箭點燃,四周一片火紅的光芒縈繞著。
華佗帶著吉本司馬懿也趕到了這裏,見李全中箭,於是他二話不說先上前察看了一下,隨後歎了口氣說道:“人已經不行了…”
眾人聞言均神色黯然,尤其是吉本,他本來已經打算借用樊阿的瀉藥幫助李全治好熱病,卻沒想到他卻要死在這裏了。
這時,殿後的部隊中的一名軍士跑了過來對張郃說道:“大人!敵軍已從後麵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