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忍不住請求道:“師父,眼下四處都是官軍差役,最安全的隻有…”
沒等張飛說完,王養年便斷然道:“我知你素來心腸熱,但畢竟兩位將軍乃是門外之人,更有朝廷士族背景,教中向來不與之深交,況且此次實因你華師叔所請才不得已出手,我更是破例取了一人性命,此時此刻,咱們已驚動了不少目光的關注,切不可再將山門推向風口浪尖了,益德可別忘了祖師遺訓!”
看張飛的樣子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這樣一來,以王養年的脾氣,隻怕會立刻發作。
就在這時,靜室的房門終於開了。
眾人聞聲回頭望去,隻見吉本麵容有些疲倦,但似乎精神頭似乎還不錯,走上前來對在場的人行禮道:“多謝大家這幾日在外相助,二位將軍的傷勢總算是穩定了許多,目下已經轉醒。”
在場所有人聞言均舒了一口氣,王養年上前問道:“現在我們可否與二位將軍說上幾句話?”
吉本想了想說道:“回師伯和師父,兩位將軍能在這兩三日間恢複至此已是十分難得,是以他們雖已轉醒,但精氣神尚不可盈久,隻可對談片刻,要讓他們多加靜養才是。”
王養年看了一眼華佗,見他也點了點頭,於是說道:“師弟,你隨我一同前去吧,咱們也好速速定奪。”
華佗道了聲“師兄請。”又吩咐了吉本等人在外等候,隨即也邁步進了屋子。
屋內,張郃與王成二人依舊躺在席上一動不動,但身上已換上了幹淨的襦服,戰創也已被吉本漂亮地包紮完畢,此時他們正在兩眼發直地瞪著屋頂。
聽到動靜之後,張郃本欲起身,但稍稍一動便渾身陣痛不已,隻能繼續躺在原處動彈不得。
華佗見狀趕忙上前安撫道:“二位將軍重傷未愈,請安心靜養,勿要強行起身。”
張郃見是王養年和華佗來到身邊,滿眼感激道:“多謝二位前輩相救,才使得晚生撿回一條賤命。”
華佗笑道:“將軍不必多禮,二位身體還很虛弱,我等本不宜前來叨擾,隻是目下有件急事需與二位商議。”
張郃微微點了點頭:“先生請講。”
華佗看了看王養年,說道:“我師兄這幾日去了廣平一帶探得消息,蹇碩為掩飾自己的罪行,反誣將軍通匪,且正讓冀州各郡縣搜捕緝拿咱們,相信很快便會查到此處,是以我等需要在今日撤離,此來就是想問問兩位的意思。”
另一邊躺著的王成一聽此言,立刻炸了鍋,破口大罵道:“狗宦官!惡事做盡之後竟還想殺人滅口,我…嘶~”
他這一激動,血氣上湧,似乎牽動了傷口,疼得後半句話再也說不口了。
張郃此時雖然也是滿臉憤然,但沒過多久就轉為感歎道:“唉,朝中政事腐朽,軍製更是荒廢多年,最可恨的又豈止是一殘缺小人耳。”
隨後,張郃看著華佗說道:“華先生,以如今局勢,我當尋一安身之處暫避風頭…老家河間郡是回不去了,但在中山國北平縣內吾家尚有遠親可投,且此處距幽州地界不遠,如若冀州不容我,那晚生大不了遠遁他鄉,從此浪跡江湖就是了…”
說著又轉頭看了看王成,問道:“兄弟,你如何打算?”
王成笑了笑,說道:“嘿嘿,我王成從小便是孤兒,當年差點就餓死了,幸得張老爺收留如今才有機會隨校尉從軍,大人便是我兄長,是以大人去哪裏我王成就追隨到哪裏!”
王養年見二人心意已決,馬上問華佗道:“此去北平路途遙遠,以他們的傷勢要承舟車之苦,想還是需要有人照料,師弟可有辦法?”
華佗點了點頭,轉頭將門外侍立的吉本喚了進來,說道:“徒兒,張二哥的熱症你對症分明,徐太守的病情你化解巧妙,而兩位將軍的傷勢你更是處理得很出色,這三試為師判你通過了,現下你雖然正式出師,但尚有一事需差你來辦。”
吉本激動道:“多謝師父栽培!師門有命徒兒莫敢不從,請示下。”
華佗說道:“兩位將軍現下要投奔北平的遠親,但路途坎坷,是以為師命你一路護送他們安然到達那裏,你能否做到?”
吉本行禮道:“唯,徒兒定不負師父所托!”
華佗將吉本扶起,說道:“好了,我和你師伯還有幾句話要說,你先出去通知一下其他同門,讓他們趕緊收拾一下,咱們正午用過飯食之後就出發。”
未時初刻,眾人集結於張二哥家門前。
張飛找來了一輛牛車,上麵鋪滿了鬆軟的稻草,這樣一來,張郃二人就可以躺在上麵趕路了。
張二哥與張阿娘拉著吉本等人的手千恩萬謝了一番這才與華佗等人作別。
臨行前,華佗與王養年商議決定,將五行觀的通訊點在這裏增設了一個,一來如果有人找他夫婦二人的麻煩的話他們便可傳訊山上,以便門中派人前來相助,二來這裏利用他們夫婦不起眼的身份,也能方便五行觀打探靈山周圍的動靜。
當他們出了村口,來到了岔路上時,吉本下了車,鄭重地向兩位師門前輩和自己的一眾師弟們作別。
華佗問道:“徒兒,到了北平之後,汝將作何打算?”
因為時局關係,廣平太守徐圖的邀約恐怕吉本一時很難再去了,所以華佗對於自己愛徒的前程還是心存憂慮。
吉本回道:“徒兒把張將軍等人安然送到之後,便即刻向西轉入並州,再經潼關一路南下至關中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吧。”
司馬懿聞言想了想,上前說道:“既然如此,不如煩請師兄直奔洛陽司馬府,對家父道聲平安,家父素來對咱們五行觀敬仰已久,師兄在關內如若遇到難辦之事,想必他老人家定會相助與你,這樣也省卻了一些師父掛記擔憂,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