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誰知誰懂
沿著蓮花池向外走,是一條曲折旳小煤削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本就沒人煙,夜晚更加顯得寂寞。四周長著許多樹,蓊蓊鬱鬱旳。路旳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名的樹。若沒有月光旳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
可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雲夢獨自一人走在這莫靜的小路上,她記得上一回離去下了一場雪。那是很美的季節,而這一次,是讓人炙熱的季節,她帶著重生的希望再次離去。
這些日子雲夢終究還是想明白了,竟然自己踏上這條道路就不應去逃避,越逃避則離幸福便越遠,她始終相信伯樂生的心深深係在她這,即使前方道路依舊布滿荊棘,即使他身邊有再多的女子,她都要陪伴在他身側,隻要人在又有何畏懼?
雲夢還記得昨夜與殷千容采完蓮告訴他自己的想法時,殷千容並沒有多大的吃驚,依舊隻是笑著。他的笑讓雲夢有些心疼,可最終自己還是說出了那句話:“我放不下他,還是放不下。總覺得生活不是用來妥協的,我退縮得越多,能讓我喘息的空間就越有限,我表現得越卑微,一些幸福的東西就會離我越遠。在有些事中,無須把自己擺得太低,屬於自己的,都要積極地爭取,所以,我要回去,我知道樂生愛我,所以我更加不能夠逃離,一旦逃離我便輸了。”
話罷殷千容不知看了雲夢有多久,雲夢亦是回笑,她心意已決。
隻是不知道身後那男子那落寞的眼神,是的,雲夢永遠也看不見,因為殷千容始終都隻是在她身後,默默地守護她。
“夢兒,你不曾給我一次回眸,我卻始終在對你微笑。”究竟是誰諷刺了誰的執著,蒼白了等待?
是夜,金璧輝煌的寢宮中籠罩著淡淡的紫檀香,而一旁紫衣男子正蹙眉批改奏章。
“朋友。”一聲淡淡的音響在璟燁耳邊回繞。
璟燁轉頭瞧見的是那個身著白衣的女子靜靜倚靠在窗外,她在黑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不真實,黑發白衣就像是要融入這黑色的夜色中般。
璟燁心下竟覺得有幾分溫馨,隻因朋友這二字。他微笑放下手中的奏章,走到窗邊用雙手襯托著下巴眨眨眼調哐道:“朋友,今夜怎有時間來找我。”
雲夢見他這樣心中覺得好笑:“我遇見難題了,所以便想到了你,曾經你說過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不是嗎?”
璟燁挑眉一笑,他直起身軀轉身走到桌旁輕輕地倒了杯桂花茶:“你本就該明白人鬼殊途,終究是要離了他而去的。”
雲夢抬頭望瞭望明月不以為然:“你這皇宮將最美的月亮給遮了去。”
璟燁失笑,他拿起茶杯在手中把玩:“發生什麼事了?”
雲夢的眼裏有幾分惆悵,可也隻是一瞬,那眼底的悲哀轉化為濃濃的鬥誌。她身形一晃便已來到璟燁身邊,靜靜的坐下:“樂生他,納妾了。”
隻簡短的六個字就叫雲夢苦澀不已,璟燁眼眸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隨後又笑了,笑得沒心沒肺。
雲夢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的紫衣男子,半響,笑聲漸漸沒了去,雲夢眼前停留著一杯桂花茶。她輕輕接過,還是那樣美味,沒變的味道。
“啊夢你可知人世間有多少無耐的東西?很多時候有些事情是你不得不去接受與麵對的,那些苦衷與無耐在別人眼裏興許是沒有道理的,天經地義的,可隻有那個人自己明白,做不已的事情隻是想為了守住自己在乎的。”璟燁淡淡地道,隨後又諷刺一笑。他的話語中藏著無數悲哀,叫雲夢聽著有那麼幾分不自然。仿佛他經曆過滄海桑田般。
雲夢看著眼前的男子,又想到伯樂生,她心下有幾分了然。
是啊,伯樂生是迫不得已的,他不能夠舍棄的是他的娘親,而這份血水的親情又怎能是她這一隻鬼能夠體會得到的?他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而自己不過在黑暗中冰冷的活過幾千年。伯樂生的幾十年早早勝過自己的幾千年,他們活在的地方是有著七情六欲,以及不能夠割舍的感情中,怎能拿自己的世界與人類的世界相提並論?
想到此處雲夢心中不禁有幾分愧意,她不該這樣不辭而別,不該又一次丟下那個書呆子,那個她最愛的男人,她的夫君。
璟燁站起身走到書桌旁,拿起一道奏章苦澀的笑了:“啊夢你可知我亦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你可知我竟要娶異國的公主來維係兩國友好關係?兩個不相愛的人竟要共度此生,更為可笑的是,我隻是個不倫不類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