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星稀,樹影重重
。
本該住在鎮上的紅塵等人,如今卻宿在一處樹林之中。自寺廟回客棧後,王、阿飛和老吉便躲進屋裏談了半個時辰,之後便起程趕路,來到這裏。
見三人神色有些凝重,紅塵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敢多問。
無人說話,襯得林中幽靜無比。樹林的對麵便是一潭湖水。月光倒影在水麵上,隨著水紋的波動而搖晃
。
王很快就走到湖邊,在一塊大石上坐下,變魔術似地取出一根玉簫,對著湖麵便吹了起來。蕭聲幽幽,如泣如訴,更為這林間的夜色添了幾分嫵媚
。
紅塵坐在一個樹樁上,盯著遠處吹蕭的身影,萬萬想不到王竟然在吹一首如此傷心的曲子
。
坐在火堆旁的老吉長噓短歎,眉頭緊皺
。
阿飛在假寐
。
“老吉,今天天沒下紅雨啊,為何情況如此反常?”紅塵見慣了老吉嬉皮笑臉,囉囉嗦嗦,真的很不習慣他愁眉苦臉的樣子
。
“噓……”老吉手指壓唇作了個小聲的手勢,瞥了眼正在假寐的阿飛,挪坐到紅塵的身旁
。
“今天很特別
。
”壓低聲音,擠眉弄眼,十足的三姑六婆相
。
她好奇地湊上耳朵
。
老吉偷瞄了眼阿飛,把聲音壓得更低
。
“是某個人的死忌,王在下晌去了一趟寺廟後,心情就不太舒暢
。
”
原來不是因為荷包而心情不好。紅塵總算放下了吊於半空的心。轉念又想說就沒見過王有心情舒暢的一刻,不過有個問題更引人注意,她問:“某個人是誰?”
“是……”
“老吉
。
”緊閉著眼的阿飛突然出聲:“不該說的不要亂說
。
”
這臭屁阿飛!老吉抿嘴,清了清嗓子,調高音調:“不該說的當然不會說
。
不該聽的你也不要聽。”轉而小聲地嘀咕著,“睡覺就睡覺唄,為何偷聽別人講話?”回以一個遺撼的眼神給紅塵,一臉便秘狀地挪回了原位
。
他憋不住話的,不讓他說就像是不讓貓吃魚一樣的難受
。
所以老吉氣鼓鼓地躺平,把臉轉向了另一方
。
某人的死忌?對王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紅塵的目光幽幽地轉向湖那邊,湖邊的身影在月光下特別的孤寂
。
想不到,這個男人竟然也有這麼深情的一麵
。
她不禁有些好奇,麵具下的,是怎樣的一張臉?冷漠?多情?
簫聲不斷,湖水輕拍著岸邊,涼風頻吹,這樣的一個夜晚,這樣憂鬱的簫聲,連帶著她的愁緒也都襲上了心頭
。
躺下,手枕在頭下,她凝望著天上那輪圓月,紅彥的笑臉浮現
。
紅彥,你在哪裏?真的死了嗎?
很想盡快回憶起所有的一切,又很害怕回憶起所有的一切
。
這心情,怎一個亂字了得?
耳畔咱著老吉的呼嚕聲
。
她翻來翻去睡不著,最後悄悄爬起,朝湖邊走去
。
阿飛揚眸瞧了眼,又再合上
。
月色皎潔
。
“哢”的一聲細響之後,簫聲陡停,他炯峻的黑眸斜睨向她
。
紅塵搖著手匆匆而過,“對不起對不起,你吹……繼續吹,我隻是路過
。
”
簫聲再起
。
蓮步放緩,她挑了離他十幾米遠的地方坐下,雙手托腮,美眸微闔
。
曲子真的很美,令紅塵想起了紅彥離開時的情景
。
那時候他說:“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娶你!”
她是怎麼回答的?
“我會在這裏,我一直都會等在這裏!”脫口而出,她笑
。
沒錯,她就是這麼回答紅彥的
。
突的眼前人影晃動,王閃身站在了她麵前,大掌一伸便掐住她的頸子。他眼光癝冽:“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怎麼了?這話錯了嗎?
“我……隨意想到的。”她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唇兒一開一合,如離了水的魚
。
手勁大了點,她立刻覺得胸口發悶,呼吸困難
。
四目相對,翦翦秋水似曾相識
。
王的思緒開始有點亂了
。
還記得初吻的時候,那人就是這樣凝望著他,這微驚的神色一直都深印在腦海裏,而後,他的唇,慢慢地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