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彩霞還沒褪盡，她用手掬了把溪水輕拍，這才去了點熱。
王已將褲子穿上，光著上身，隨手一甩，上衣便飛到了紅塵頭上。給她穿上嗎？紅塵心裏甜滋滋的，不錯不錯，他終於學會了一點點的溫柔。
“洗幹淨點。”幾個字便將她的喜悅給打得七零八落。
叫她給他洗衣裳？有沒搞錯？秀眉怒擰，她正想把衣裳丟到地上，突然發現他往林子那邊去。
“王，你去哪裏！”她淌著水上了岸。左手抱著小狐狸，右手拎著他的衣裳，噔噔噔地一路小跑，開玩笑，這山裏到處都是妖怪，離開他真的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王轉身，翹手，抱劍，揚顎，斜睨。
“你要我看你洗澡？”這麼開放？又或者是本著公平的原則，她看了他洗澡，就回以洗澡給他看？
嗯，身材還算不錯。眼裏的妖氣忽起，眸子中映著她玲瓏的曲線，修長的玉腿，纖細的鎖骨，微濕的發尾，以及懷裏有點不太順眼的小狐狸。
紅塵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的意思不是叫她洗衣服呀，隻好灰溜溜地往後走，其間還回頭叮嚀他別走遠了。
“等等。”王喝住了她。
“嗯？”
“把它給我。”指了指她懷裏的小狐狸。說出口後，王差點想咬了自己的舌頭。怎麼也無法理解自己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他隻是看這隻小狐狸不順眼而已，真的，不順眼而已。洗澡就洗澡唄，幹嘛要帶著這種東西？
她乖乖地遞了出去，中途又抱了回來：“你不會是想吃了它吧？”懷疑的眼光掃來掃去。很有可能，這幾天都是吃竹筍多，偶爾打下幾隻小鳥，也是骨頭多皮肉少，現下這小東西胖乎乎肉嘟嘟的，不會是勾起他的饞心了吧？
這東西有什麼好吃的？狐有狐臭！她懂不懂？！
“隨你！”他粗聲粗氣地回了句，邁開大步走了。
“哎……”紅塵張大嘴巴不知道該什麼好。這什麼人吶？真的是想吃呀？這麼可愛的小東西也下得了手？“走，咱們洗澡去！不理他。小狐狸呀，長大了可不能學他那樣哦。太冷酷了可不行！”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水聲中。
林子裏的王冷哼了聲，拔劍，收劍。風吹過，刷的一聲一片野草被削平，他心裏大吼：那隻狐狸是公的！
夜晚，紅塵穿著寬大的上衣坐在火堆旁烤著自己的衣裳。沒辦法，她之前掉進水裏把全身都弄濕了，又沒有換洗的，隻好臨時穿了王的上衣，隻等她的幹了還給他。至於下身的裙子，那也隻能是穿著烤了。
王依舊光著膀子，夜裏這點涼風對他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倒是紅塵……
他瞥了眼麵前烤著火還在發抖的女人。嘖嘖嘖，身子骨太弱了。想起今天下午她清洗完後抖得像落湯雞一樣，他就有點擔心，千萬可別來一場什麼風寒之類的病，那樣會拖慢行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裏。
據他的估計，他們應該身處後山，離天狗食月之前的下腳處挺遠的了。隻能是繼續往前走，直到走出雲煙山。
飛和老吉必然還在尋找他，不過無妨，出了這山再繞回去找他們好了。
小狐狸的毛發早已幹了，正呆在紅塵的腳邊偷偷地打量他。偶爾挪動身子想靠近他，卻被紅塵給抱了回去，嘟嘟嚷嚷著小心被吃了這樣的話，令他好氣又好笑。
好吧，無所謂，她就這麼想好了，最好明天起程的時候別跟他說帶上它，不然他會……
把劍抱在懷裏，指腹順著劍鞘遊走，劍在鞘中輕呤，耳畔聽著她自編自導地跟小狐狸聊天，幼稚滑稽得令人發笑，這一刻，殺戮和戾氣似乎離他遠去，心裏竟是異常地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