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五天。這五天對花芙蓉來說,是十五年生涯當中最開心的五天。
蕭離對她極好,完全不複初見時的冷淡。也許是跨過了某一個坎,心底裏接受了她吧。
他沒說,她也沒挑破。有些事情呀埋在心裏暗暗回味,那才是最愉悅的。
那種愉悅,在蕭笙成親當天升到了最高點。因為,某人吃醋了。
話題得從清早說起,她早早地起了床便開始打扮。
丫環的手還真是巧,一番塗抺,把她弄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
瞧瞧,粉紅色的絲帶繞於兩個小包包之中,撩至耳後與發絲綁在一起,柔軟地貼在耳後垂至肩部。碧玉簪子斜插在包包頭上,珍珠墜子隨風搖晃。
身著粉紫紗裙,腰係綉花絲帶,這都得感謝風寒,讓她瘦了不少,連帶著腰身也出來了。風吹過來時,下擺飄飄,把蕭離也看失了神。
兩人到達陳王府時,賓客不知道新郎並不樂意成親,正吆喝著要新郎出來敬酒。身為新郎的弟弟,蕭離當然是義不容辭地去招呼客人了。花芙蓉一見有機會,立馬溜進後院找蕭笙。
逛了一圈,終於讓她探出他在哪間房。守門的侍衛是見過她的,沒怎麼阻攔就放了她進去。
甫進屋,花芙蓉差點沒笑死。因為怕傷著蕭笙,陳滿嬌在綁他前還裹了一層被子,遠遠看去他蟲子似地躺在床上,嘴裏還塞著一塊布。
她忍著笑摘下布,蕭笙有氣無力地說:“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當然不是。”她左右張望一番,俯耳跟他說起悄悄話來。
蕭笙聽了不由得瞪大雙眼,猶豫道:“這個……”
花芙蓉趕緊拍胸脯保證:“你幫我這個忙,我家的寶貝隨你選。”
“可是我比較想你現在助我逃跑,怎麼辦?”蕭笙斜睨著她。
“涼拌!”花芙蓉轉身就走。
開玩笑,外麵那麼多人,她怎麼敢動那心思!再說,她要是真的這麼做了,蕭離可饒不了她。
走了幾步,被蕭笙叫回,他衡量一番,終於點了頭。
談妥了,花芙蓉心裏那個高興呀。她踩著輕盈的步子離開,卻在轉彎處撞見了蕭離。
他的臉色黑沉,目光淩利。“你找我哥了?”
“是啊!”花芙蓉說:“我擔心他被強行成親,氣傻了,就趕緊搶先問他要訂親信物,他不肯,非要我放了他才說。你知道的,婚禮沒了新郎可真是大事,所以我沒答應。”
聽了這番話,蕭離的語氣緩和下來。“改天我幫你問他要。婚禮就要開始了,人多,跟著我,別又走丟了。”
“你是在怕我後悔退親,轉念跟你哥跑了?”她蹦到他前麵,賊笑著問。
被猜出心事的蕭離俊顏驟然變紅,粗聲粗氣地吼道:“鬼才怕你跟人跑了呢!少了一條尾巴,不知有多輕鬆!”
那你幹嘛要急著來找呢?花芙蓉默默地反問,甜得心都醉了。
因為心情愉快,花芙蓉喝了兩杯酒,蕭離還在記掛著剛才的糗事,一不留神沒發現。
美酒下肚,升騰起火辣辣的氣,薰得她有幾分頭暈。正要去叫人倒茶,突然看到花家人也來了。她一個激靈,嚇得趕緊轉過身去。
剛巧有下人走過來蕭離耳邊私語,他使了個眼色,她便趕緊跟著出去。
後院裏亂成一團,新娘子陳滿嬌也在其中,見花芙蓉進來,立刻吆喝被侍衛把她抓住。因為參加婚宴,花芙蓉沒帶弓和箭,隻能束手就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蕭笙逃了!”陳滿嬌咬牙切齒地指著她:“一定是你放走了她!”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花芙蓉趕緊解釋,但陳滿嬌在氣頭上,哪裏肯聽。於是她轉向蕭離求助:“我沒幫他逃跑。”
“他逃走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是你,不是你是誰?”陳滿嬌氣瘋了。
“我沒有!”她急得滿身大汗,“我問他肯不肯幫我,他就說要幫他逃走才行,我覺得不妥,沒答應,轉身要走時他又莫名答應了,最後的條件是我承諾送他一樣寶貝,就這麼多!”
呃……她說了什麼?她竟然把真實的說出來了!
蕭離深深地看著她,說:“你剛才跟我說的並不是這樣!”
“……”
她被雙手反綁,關在屋裏,蕭離跟陳滿嬌不知說了些什麼,最後他走進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我再問一次,是不是你幫我哥逃走的?”
為什麼他就是不信她呢?她突然覺得好氣,除了氣他不信自己外,也氣自己,竟然犯這種錯誤。“既然不相信,還問什麼?”
他歎了口氣,轉身離去,花芙蓉倔強地咬著唇,紅了眼眶。
屋裏很靜,靜得可以清晰地聽到炮仗聲,似是婚禮要開始了。奇怪,新郎都逃了,還怎麼進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