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裏昏暗,大屏幕頻閃。男人的汗味,女人的香水味,食物所散發的味交織在一起。
於迎風的感覺從來沒有這麼敏銳過。
阿塵就坐在他的身邊。今晚的她穿著典雅的長禮服,挽起波浪長發,露出優美的白玉頸子,美得如畫中走出來的月光女神。
怦,怦怦,怦怦怦……
心髒跳得飛快,卻不若病發時的痛苦。心頭上凝聚著一股莫名的情緒,有點緊張,有點竊喜,還有點幸福的甜蜜。
他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她的呼吸,鼻息間縈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
怦,怦怦,怦怦怦……
臉有點燒,他抬起手撫了一下額,冰涼的手與額間的熱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他沒有發病,這不是發燒,隻是……
黑暗中的他看不到自己臉上的紅暈。
為什麼會這樣?隻是坐在一起看個電影,就如此地令他心動?
她的手平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修長纖尖。讓他忍不住抖著手,輕輕地落下。
想握住,很想握住,然後感覺一下她那沁人心肺的溫暖。可是,他被人打撓了。
“要爆米花嗎?”
阿塵的男朋友把整筒爆米花都伸了過去,在經過於迎風時,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
他的身子歪了一下,手落空了。
他惱,瞪了那家夥一眼,竟然盯得這麼緊?
哼!
電影繼續,那家夥死盯著這方。
長時間側著脖子瞪著他,眼皮子一眨都不眨,也很累吧?他在心底裏笑。最好閃了脖子。
雖然把目光移回了屏幕,裝出一副注意力雙中的樣子,但是他的腦子裏卻是想著別的東西。
嘻,手放在阿塵的手的旁邊,隻隔著短短的兩寸,卻讓那家夥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嗯,這生氣的神情真不錯,青筋迭起,目露凶光,實在像極了一隻感覺到危險,聳起全身皮毛,衝著他嗚嗚直叫的貓!於迎風真想拿條鞭子抽兩下,引發這隻貓更強烈的情緒。這也未嚐不是活著的一種樂趣。
就這樣,他眼睛盯著大屏幕,卻總是利用眼角的餘光瞄著旁邊的那家夥的一舉一動。總是在他想眨一下眼,想休息一下的時候故意動一下手,然後冷眼瞧著那家夥找盡各種借口跟阿塵說話,千方百計地阻撓他‘竊玉’的行動。
這樣的遊戲,可比看電影好玩得多了。
“我說你們兩個嘀嘀咕咕地在說什麼呢?集中注意力看電影啦!”阿塵瞪了他們一眼。
唉,引起她的注意了,不能再逗人了。於迎風有點遺憾,隻好無奈地把注意投到電影中。
動人的音樂響徹全場,電影裏,男女主角不得不分手的一幕令女人無一不動容。
真是超級無聊的電影啊!演員做作,內容庸俗,這樣一部戲竟然說是很有希望參加年內奧斯卡大獎最佳影片的角逐?要是他,第一個就斃了它。
正感無趣時,黑暗裏的異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總是在黑夜裏無眠,習慣了孤寂地與黑暗為伴,這電影院裏的昏暗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小兒科而已。她的男朋友想做些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
覺得無聊嗎?要玩,那就一起來吧。
他把腳縮了縮,在前麵的坐椅與他之間騰出更多的空間來。然後看著他把腳尖繃直,偷偷地伸了進去。
向上,磨了一下。有意思,有意思,前麵坐的那個人身子僵了一下,往前挪了挪。
耍流氓,再嫁禍給這招不錯,也難為她的男朋友那破腦袋能想得出。
腳繼續往前送,這家夥就是這點令他嫉妒,有著一米八幾的身高及一雙條長的腿,不像他隻有一半七幾,矮了他一小截。
該來點重料了吧,不然怎麼陷害自己呢?他笑,暗地裏做好了準備。
微張嘴巴,呼與吸間加快速度,造出呼吸急促的感覺,像平常病發時那樣,一手揪住胸前的衣裳,靠近她的另一手則抖著覆上阿塵的。
嘻,賺著了賺了,誰叫你淨顧著惡作劇,反而忽視了最寶貴最應該保護的東西?
“啊!色狼!”在前麵的人整個跳起尖叫的前一秒,他倒向了阿塵。
他的體溫一向偏底,像這種把冷氣開得這麼大的電影院裏,如果故意不做防寒措施的話,整子身子就會寒冷得像是剛從冰窖裏出來的一樣。
當然,手更是冰得可怕。
然後……
“啊!於迎風你怎麼了?”他如願地聽到了阿塵的尖叫聲。
雖然做不成她心愛的人,但他知道,在她的心裏,他還是占據了一定的位置的。有人說那是同情,也有人說那是友情,但無論是什麼情,隻要能占據一個位置,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