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駿駿笑。
不知道到了雪山,蝴蝶翎琅還能否這樣溫暖天真地笑。
近鄉情更怯,銀狐駿駿覺得自己已經邁不動步子了。可是,熟悉的味道越來越濃,他知道,歡迎的隊伍,來了。
可怕的事,也要來了。
“駿駿,怎麼了?”
看他停住腳步,蝴蝶翎琅又飛了回來,看到他臉上冷峻的表情,起初還以為他是生氣了。
可是聽到齊整的腳步聲,看到一大群銀狐從那條窄窄的小路走過來,蝴蝶翎琅也變得緊張起來。
雪山啊,到了,這些人,都是駿駿的族人啊,都是他的親人啊。
蝴蝶翎琅躲到了銀狐駿駿身後,攀著他的肩,看著那些整齊隊列走過來的銀狐們,覺得氣勢好強。
“王子殿下,歡迎回來。”
領頭的那個銀狐恭敬地朝著銀狐駿駿行禮,然後朝著蝴蝶翎琅和小浣熊潛水微微點頭,示意歡迎。
蝴蝶翎琅早就知道銀狐駿駿是王子,可是到了此時才發覺到他身份的尊貴。
在安吉利斯亞,除了軍部的人要誓死遵從王室或是部落首領的命令之外,其他的人不需要對王室或是部落首領行禮,也從來沒有等級這個概念。
所以,蝴蝶翎琅覺得驚訝,倒也不足為奇了。
“翎琅,別怕。”銀狐駿駿把她拉到懷裏,朝著領頭的銀狐點點頭,大踏步地向前走著。
後麵的小浣熊潛水嘟囔了一句:“這家夥能不能丟給他們馱?”
銀狐駿駿扭頭笑笑,做了個收拾,領頭的銀狐會意,接過了小浣熊潛水背上的蕭東雨,然後側身讓小浣熊先行通過。
小浣熊潛水一身輕的撒歡跑著,跟著那些銀狐走,這次準沒錯了吧?
看著小孩子一樣的小浣熊潛水,銀狐駿駿和蝴蝶翎琅會心一笑,有他在,就有歡樂在,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懷裏緊緊抱著蝴蝶翎琅,銀狐駿駿覺得每走一步,都是莫大的壓力。
回到雪山之後,銀狐駿駿安頓好蝴蝶翎琅和小浣熊潛水之後,就帶著昏迷的白熊蕭東雨去到了密室。整整三天三夜,他才出來。
出來之後的銀狐駿駿一句話都沒說,臉上冰冷的表情讓蝴蝶翎琅覺得陌生。眼睛裏絲毫看不到她熟悉的東西。
蝴蝶翎琅慌了。
難道失敗了?銀狐駿駿高傲如斯,怎麼能允許自己失敗?所以,他不開心了?
可是……就算是那樣,也不該對自己不理不睬啊……
沒多會兒,白熊蕭東雨也被抬出來了,仍舊是昏迷著的。
蝴蝶翎琅叫了好久,蕭東雨仍舊沒反應。
小浣熊潛水也急了,折騰了半天,走了那麼遠的路,在這邊挨凍這麼幾天,怎麼一點兒進展都沒有?這個銀狐也沒多厲害嘛!
直到他們三個被送下山,銀狐駿駿都沒再出現。
蝴蝶翎琅一路哭一路回頭,希望能看到銀狐駿駿朝著她飛奔而來。可是,她一次又一次失望著。
走在前麵的小浣熊潛水忽然尖叫起來,他背上的蕭東雨動了。
蝴蝶翎琅跑過去,幫忙把蕭東雨扶下來,看著她睜開了眼。
蕭東雨睜開眼之後的第一句話是:“他死了。”
聲音不是蕭東雨的。
蝴蝶翎琅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在說話。
“他死了,他是誰?是他還是她?”蝴蝶翎琅心裏有了不祥的預感,難道,死的不是蕭東雨,是銀狐駿駿?
“銀狐王子死了。”小鉛筆聲音沒溫度地說著,站起來,活動下筋骨,看著一臉悲傷的蝴蝶翎琅繼續說道:
“他原本是想借我的身體逃離他的使命……他失敗了。”
“什麼意思?你告訴我,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明明進去的時候是好好的……為什麼……”
蝴蝶翎琅瞬間眼淚決堤。
“他不是好好的出來了嗎?不,他沒死,你在騙我是不是?”
蝴蝶翎琅想起來,她明明記得,銀狐駿駿是好好的從密室裏走出來的,那時候,他什麼事都沒有啊,他明明是好好活著的,為什麼要說他死了……
“那時候,在他身體裏的是我,那是他最後的囑托。”
小鉛筆頓了頓,像是在思考,過了會兒,說:
“他怕他的族人為難你們,就拜托我,在他的身體裏待著,直到你們離開了雪山的範圍。其實,他……”
“我不要聽!我才不要聽!”蝴蝶翎琅歇斯底裏地大叫,“騙子,你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