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正陽略帶憤怒的責罵聲中,傳遞出的情緒更多是難過。
魚落英聽了這一聲喝,再看他身上變得淩亂不堪的白色襯衣,胸部以下還缺了一道扣子,心中那股因壓力而燃起的無名之火,漸漸褪去。
他那副因痛苦而眉頭緊蹙的樣子,被魚落英看在眼裏。她忍不住問道:“向兄傷得厲害嗎?”
向正陽隻能回答:”死不了......“
“抱歉,我本無意傷你,方才拳腳相加,是我過於衝動了。”
“沒關係,你冷靜下來就好。”
看到白昭站了起來,向正陽道:“你們過來,坐下好好談談。”然後捋了捋微顯亞麻色的陽光短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白昭揉著肩膀跟向正陽坐在一起,他感覺肩關節彷佛被打進了一根無形的釘子,既酸脹,又刺痛。
魚落英遲疑半下,緩緩地坐在他倆對麵。
一場非正式三方會談,正式開始。
魚落英先發製人,首先開了口:“向兄,你今日為何要帶此人而來?我知曉他是警察。”
白昭搶答:“女俠姐姐,你真是誤會我了。我不是來害你的。”
“住口,我並非問你。”魚落英連瞧都沒瞧白昭一眼。
白昭滿臉通紅,但依然麵露鎮定。看得出非常尷尬,隻能默默點頭,點頭時,傳達出的卻是不服的意味。
“魚姑娘,你也聽到了,他不是來害你的,你就讓他說吧。”向正陽想為白昭爭回點麵子,畢竟人家才是座上賓。
白昭聽到向正陽喊魚落英“姑娘”,心想這倆人私底下的關係還挺不錯的嘛。
魚落英嗆道:“向兄,讓你說你便說,何必婆婆媽媽,煩得很!”
向正陽遭此重擊,也是啞口無言。半晌才壓抑住心中的憤懣,喃喃道:“這位倒了八輩子黴的警察,已經遭受到你兩次毒手——”
白昭突然打斷向正陽的話:“被魚女俠打兩次就是倒大黴?那你不也一樣嗎?”
“閉嘴!”向正陽有點急眼,繼續道,“可是他對你並無惡意。他是個好人,也是我的崇拜者,我很信任他。所以,有件事,我一直都忘了跟你說,目前,警察裏知道你真實來曆的人,隻有你麵前的這位。”
“是你告訴他的?”魚落英終於願意把視線稍微挪到白昭的臉上。
“沒錯,就是我告訴他的。不然,你根本無法順利離開二院。”
“向兄何出此言?“、
“魚姑娘,警察之所以追查你的來曆,主要是他們非常在意你身上的東西。就是你的盔甲,還有你那半塊榑桑火鳳玉——”
“完整的盔甲才是主要目標。”白昭插話道。
“你們為何要關心我的盔甲?它非金非銀,隻不過是西楚兵士使的一件普通護具罷了。有何稀奇?”
“當然稀奇了!你的盔甲可是秦朝文物,是我們國家的曆史寶藏啊。”白昭的語氣略顯激動,但那副撲克臉依舊是個不變的存在。
“文物?”魚落英聽得糊塗了,“文物不是過去的東西嗎?那盔甲,我穿它還不足一年。“
白昭對魚落英的反應有些吃驚,他側頭看了一眼項正陽,隻見他神情焦慮,輕輕搖著頭。
白昭心中恍然大悟:”原來,這位魚女俠還糊塗著呢。“
向正陽覺得讓魚落英知道真相的時間還太早,趕忙補救:”你知道,我們國家的人,幾乎沒看過隱蔽界限外的東西。哪怕你沒穿幾天,他們也會把它當作文物,拿回去研究一番。“想了想,又接著之前的話道:”正是因為他願意在知道實情後幫我們說話,你才能避免被繼續調查下去的後果。“
魚落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坐在她對麵的這位年輕警察,心想,看來真是錯怪他了。
向正陽看魚落英似乎對白昭有了興趣,於是拍了拍白昭的肩膀:“正式介紹一下。”
誰知,他拍的正好是那隻受傷肩膀。
“啊!好疼。偶像,你不要公報私仇。”白昭側身躺倒在沙發上。
魚落英被逗得笑出聲來,一直壓抑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偶像?為何隻有他喚你偶像。是你的字號嗎?”魚落英非常認真地問向正陽。
“啊......是的,魚姑娘,其實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偶像,你臉皮也太厚了。小心我戳穿你的陰謀。”白昭調皮的語氣完全不搭他的表情。
“陰謀?”魚落英眯起圓圓的眼睛。
“偶像是指值得崇敬的人。哪裏是他的名號。”白昭還是“無情”地揭穿了向正陽的小把戲。
魚落英無奈地歎了口氣:”向兄,你休得戲弄於我。”
向正陽不置可否,反而介紹起來:“他的名字是白昭。下次見麵,你得對這位守信的警察充滿感激,不要再讓他慘遭毒手。”向正陽開起了玩笑,顯然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