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仁愛醫院。
病房的窗戶打開著，細雨隨風飄進來，藍色的窗簾在夏日的雨中輕揚，空氣清爽沁涼。
輸液管的透明液體靜靜流淌。
一滴一滴。
液體流淌進玉清呈的左腕。病床上，他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靠著雪白的枕頭半倚而坐，麵無表情地望向窗外，絲毫不理會護士讓他平躺下休息的聲音。
雨，一直不停地下。
玉清呈望向窗外，他仿佛靜止了，一動不動。耳釘上的鑽石也消失了光芒，好似被抽離了靈魂般。
韓季坐在病床邊的沙發裏，他望著玉清呈很長時間，忍不住輕聲問：
“究竟發生了什麼？”
玉清呈倔強地沉默著。
韓季起身走到病床前，正視他：“告訴我好嗎？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會忽然病倒？任院長說幸虧送院及時，否則……”
液體靜靜流進玉清呈的左腕。
玉清呈嘴唇蒼白。
倔強的神情中有種令人心驚的脆弱。
“玉阿姨昨晚整整一夜沒有合眼守在你的床邊，雖然她沒有說話，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她很擔心你。”韓季坐到他的病床邊，對他說，“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願意告訴你母親，可是，你可以告訴我啊。從小到大，我們彼此之間都是最可以信任的，不是嗎？”
韓季拍拍他的肩膀。
唇邊的笑容和煦。
慢慢地——
韓季轉過頭，他的聲音有些幹啞：“我母親去找過小語了。”
“小語……”
韓季一怔，上次從小語口中也聽到過這件事。但不知道為什麼，再問細問，小語卻不再解釋了。
現在聽到清呈口中說出，韓季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撞一下他的胸口。
“是嗎？那發生了什麼？”
“季，幫我查出來。”玉清呈悶聲說。
韓季摸摸鼻子，打量他：“怎麼，跟你這次生病有關係嗎？小語和你家到底是什麼關係？”
玉清呈眼底驟然黯淡，嘴唇抿得很緊。他的神情令得韓季一驚，心裏隱隱不安，沒有再問下去。
“好，我去查一下，等查出來告訴你。”
韓季微笑著說。
病房裏又開始寂靜。
隻有細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你——是跟阿姨吵架了嗎？”韓季想了又想，終於還是問出來。應該是愛情吧，隻有家人能夠讓清呈前幾天還幸福得仿佛在雲端，一夜之間又痛苦得仿佛墜入地獄。
玉清呈麵無表情，嘴唇卻似乎更加蒼白了些。
“她現在就在外麵。”
韓季皺眉，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幫他化解問題。
“昨晚是小語把你送進醫院，你被搶救的時候，她一直在哭。情況穩定下來以後，她卻一直守在病房外麵，不吃不喝也不睡，隻是坐在長椅上流淚。我讓她進來看你，她也隻是搖頭，說你見了她會生氣。”
他從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子有那麼多的淚水。
她靜靜地哭，不想被人看見，把腦袋埋進膝蓋裏。可是，每當他出去，看到她蜷縮在一起的背影微微抽動，他知道她仍在哭，淚水仿佛星芒般透過她的身體晶瑩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