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住戶周末消失了兩天, 回來後就悄無聲息開始了工作。
腳腕子好得差不多了, 息征也終於能穿上嶄新的一套製服, 起大早, 拾掇好自己, 急急匆匆趕去上班。
第一天太激動比上班時間早到了一個小時, 沒吃早飯的息征餓著肚子等到中午, 差點吃的嚇哭食堂阿姨,下定決心第二天要起晚一點。
老居民樓,住著的年輕人少, 大多是老人,或者學生,大早上不是穿著盤扣唐裝的老人們拿著龍泉寶劍在小廣場健身, 就是穿著製服的男人們和校服的學生們打著哈欠腳步匆匆趕公交。
息征在他住的樓裏, 碰見過兩次幫助過他的學生,還有一次, 被練完早功回來做早飯的趙婆婆差點逮住, 息征公文包一舉擋著臉貓著腰貼著牆小碎步溜掉。
也有一次, 碰見了隔壁的嶽樓。
自從上一次在嶽樓家吃了一頓飯, 被堵著喊了哥後, 息征總覺著麵對嶽樓有些怪怪的, 還好,他上班了,完美錯開了和嶽樓能對的上的時間。
所以當他早起上班一開門時, 對上了對麵打開的門時, 稍微愣了愣。
男人穿著無袖背心,露出健碩的肌肉,他的肱二頭肌形狀很好看,比蜜色稍微深一點的肌膚,很性感。
嶽樓看了眼息征,率先打了招呼:“喲,小警察,早。”
“早。”息征把包夾在腋下,轉身鎖門。
嶽樓靠在門扉上,看著小警察已經鎖好了門打算走的時候,叫住了息征:“稍等下。”
息征:“有事?”
嶽樓進了房間,很快拿出煮雞蛋切片麵包和一大杯牛奶,遞到了息征手裏:“早餐。不要告訴我你吃過了。”
息征剛想說的話被嶽樓堵了回去。他遲疑看著這些東西,低聲道:“你怎麼知道?”
“嘖,”嶽樓摸了摸後腦勺,“這兒隔音可不好,我可從來沒聽見你房間廚房有動靜過。”
這倒是真的。息征自從上班後,連外賣都不叫了,早上基本不吃,中午在單位,下午回來附近的飯館兒隨便就解決了,這種日子就算過下去幾個月一年,息征也大約不會動一次廚房。
息征訕訕:“沒事盯人家廚房……”
“快吃吧你。”嶽樓伸手在息征額頭彈了下。
這時候拒絕就太矯情了,息征道了個謝,靠在樓道小櫃子上就開吃了。
期間嶽樓看了他兩眼,之後就進了屋,沒什麼動靜。等到息征吃完的時候,嶽樓走了出來,這時候他已經換好了外出的衣服,牛仔褲包裹著的腿又長又直,男人邁著兩條大長腿,接過了息征手裏的空盤子空杯子,把紙巾塞到息征手裏,轉身把這些放回了廚房。
息征剛擦了嘴,嶽樓就走了出來,轉身鎖了門,朝他揚了揚下巴:“走唄。”
息征條件反射看了眼時間:“你店這麼早開門?”
太敬業了吧……其實,這麼早沒誰會去逛那種店吧……
嶽樓沒說話,自己先下了樓梯。
息征在後麵頓了頓,想起來自己才是那個踩點上班的,趕緊跟了上去。
六層樓,說高不高,說矮不矮。轉一個圈,走兩步,再轉一個圈。如果兩個人不說話,時間長了似乎有些尷尬。如果要說話,他們又有什麼話能說?
腳步一前一後,皮鞋的聲音輕快些,運動鞋的聲音沉穩些,兩個腳步聲錯前錯後,在這樓道中。時間長了,息征有種錯覺,就好像,僅僅兩個腳步聲,就能拚湊出一個譜子來。
最後一層台階很矮,兩個人的腳步聲還沒有踩上之前的節奏,就停止了。
息征一陣悵然,看著男人還在前麵抵著大門,連忙加快腳步,走了上去遇男人肩並肩。
“你要去117路吧,”嶽樓慢吞吞走過自己緊閉著卷閘門的店麵,手插著兜,“剛好,我要去前麵買東西,一起。”
原來早起真的不是開門,就說呢!
息征:“成啊,樓哥你買啥?”
嶽樓拐出了胡同後,語焉不詳:“唔,買什麼好呢……”
事實證明,嶽樓要買什麼,別說息征不知道,等到他匆匆擠上了公交車,目送著車子發動離開後,轉身往回走的嶽樓也不知道。
新人剛入職,派到手上的活計不多,加上最近風平浪靜,隊裏沒啥案子,倒也不忙,息征主要就是在和同事們熟稔,了解大家的行事習慣,互相配合。
隊長是個很敬業又很有責任心的男人,息征之前因為受傷遲了一段時間入職,雖然等於兩周了,但是還是個新透了的新人,他提議周五去吃一頓,權當迎接新人。
前輩們有心,息征也隻能做得更好些,他愁了好幾天,迎新宴上,要給前輩們送什麼禮物才是。
和哥們商量,哥們瞎出主意,什麼大保健都敢說。他要是敢給隊裏送什麼大保健,啥也不用說了,明兒他自覺走人好了。
息征上班還不怎麼想,等到下了班,上公交車上站著想,下了公交車想,等回到小區巷子,他還在想,走著走著,突然聽見‘哐當’一聲,嚇了他一跳。
“咦?”息征定睛一看,卻是他剛剛路過的台階上的店鋪,卷閘門被拉了下來,店主正在鎖門。
腳步剛頓下,他就反應過來了,這個店鋪,不是嶽樓的……那啥啥店麼?
息征第一次鼓起勇氣,悄咪咪抬眼看了看店鋪頭頂的招聘,大大的一行字看得他無語問蒼天。
溫暖人心玩具店?
這字分開他都認識,拚在一起……
什麼鬼?
嶽樓已經鎖好了門,抽出一根煙點燃,慢吞吞走了過來:“喲,好巧。”
息征看了看時間,按理說,這個點鍾,不該是關門的時候,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這麼早關門,不影響生意?”
“無所謂。”嶽樓彈了彈煙灰,邁著大步朝前走,“做老板,要任性些。”
息征加速趕了兩步才跟上鄰居的腳步,他好奇:“任性這麼重要?你不掙錢啊老年中二病?”
嶽樓腳一頓,一巴掌蓋在息征翹起的頭發上:“少說我聽不懂的。”
息征眼珠一轉:“我誇你呢哥!視金錢如糞土如此灑脫隻為情懷的有一個響亮的別稱,中二病。”
“小孩兒,”嶽樓取下嘴角的煙,似笑非笑看著息征,“你覺著這話我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