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昌輝隻想創太平天國初期的一個奇跡,不料烏蘭泰已率清軍主力趕到平南駐防。秦定三部首先*向新圩至平南的必經之地——大井,接著韋誌先部也迎麵而到,兩軍在大井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
秦定三部都是貴州雙槍兵,本無戰鬥力,但長期與太平軍周旋,膽子倒嚇大了。此次新帥賽尚阿坐鎮桂林指揮,打了勝仗,獎賞很重。更壯膽的是火器營帶來一種新式武器:狗兒炮。
這狗兒炮乃是銅鑄,式樣小巧,攜帶方便,火力也較猛。秦定三部就分到了十台這樣的狗兒炮。貴州兵們一是想試試這狗兒炮的火力,二是想打了勝仗,多領獎賞,所以大著膽子來爭奪大井。
太平軍這邊紅旗招展,黃巾一片,個個手拿大刀長矛衝將過來。秦定三命令部下架好狗兒炮,待太平軍衝到射程內,便下令開火。十發炮彈同時向太平軍射去,前麵一排倒下了,後麵又跟上,清軍連續打炮,天兵傷亡慘重。
韋誌先打紅了眼睛,他早已忘記一切,生死已置之度外,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衝上去殺掉那些打炮的。可是他剛剛向前幾步,一發炮彈在他的左邊爆炸,一塊彈片刺進了他的胸膛,他倒下了。
天兵們冒死將韋誌先救了出來。清軍得勝正要追擊,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清軍火藥器械全濕,天色又拉起夜幕。秦定三害怕太平軍從後麵包圍,便迅速退回營地。
天兵們當然也退守新圩。韋誌先躺在昏暗的油燈下,彈片砸中了他的致命點。他從昏迷中醒來,望著韋昌輝,淒楚地說了聲:“哥,我當不了將軍了。”隨之眼睛一閉斷了氣。
韋昌輝此時才感到真正對不起弟弟。他撲在韋誌先屍體上放聲大哭起來:“弟弟,好弟弟,你不該死呀!你死得冤枉啊!”
老太爺韋源玠更是老來喪子,痛哭失聲:“誌先,為父我不該給你取這個名字呀!先者,首當其衝也!你太年輕,才二十多一點,怎麼就先死在為父前頭了?怎麼上天不要我這把老骨頭,倒要你先走了呢?”
韋源玠接著又一把抓住韋昌輝,道:“昌輝,你還我誌先來,我不是給你們說過,你們幾兄弟要保全性命,死一個我都受不了嗎?你還我誌先來呀!”
韋昌輝難過地低垂著腦袋,沉重地說道:“阿爸,我也不想讓弟弟死啊!可是行軍打仗哪能不死人呢!說不定有一天我也會戰死沙場。”
韋源玠頹然癱軟下去:“啊!虧了,虧了!”
他望著渾身血跡,與世長辭的二兒子,傷心得什麼也不想說下去,鼻涕眼淚已沾在白胡子上他也無心顧忌,還是幾個傭人走上去扶著他的身體,用毛巾擦淨他的臉,然後攙扶他離開這恐怖傷心之地,到一個安靜地方去休息,因為他年過古稀,實在不能傷心過度。
韋誌先陣亡,新圩太平軍一片悲哀。韋昌輝親自給弟弟洗了血身,然後依照太平天國殯葬禮儀,用白色綢緞將韋誌先屍體包裹起來,埋在新圩鎮頭。
韋家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忽聽得烏蘭泰兵分五路,由桂平、平南兩麵步步*來。
烏蘭泰新近又得了副都統達洪阿的一支生力軍。新帥賽尚阿坐鎮桂林,命令向榮、烏蘭泰從東西兩麵滅發匪於紫荊山一帶。東麵清軍由達洪阿、烏蘭泰兩位副都統率領。隻是烏蘭泰先期入桂,軍情較熟,仍由他擔任西路主將。達洪阿係賽尚阿親信,到西路去起督促作用。不得已,烏蘭泰擬定了這個五路進攻計劃。
第一路由烏蘭泰親自率領作策應;第二路由達洪阿部進攻右側;第三路、第四路由秦定三、李能臣兩總兵帶領采取正麵進攻;第五路由左江道張敬修率領進攻左側。這五路兵馬共計六、七千人,來勢是十分凶猛的。
軍師楊秀清知道事態嚴重,他忙調來蕭朝貴前軍一部,又從茶地大本營運來僅有的幾門火炮和幾千中軍將士,誌在保衛新圩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