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泰確實感到欣慰,他是一個驕橫而又功名心重的人,多年任廣州副都統,一直未得提升,自視才高的他,怎能甘居人下?他近年來的奮鬥目標,就是將都統前的副字除掉。為了這,他冒著生命危險,甘願到廣西前線來,想建一番奇功,引起朝廷注意。
可是,烏蘭泰帶兵以來,東奔西跑,南征北戰,心血花了不少而無法建立奇功。發匪越剿越多,他白白辛苦,功過參半,因此既未得到升遷,又沒受到處分。
現在時來運轉,平衝之戰就是他發跡的開始。主帥賽尚阿已將平衝大捷的主要功績歸在烏蘭泰名下,朝廷得報何愁不除他都統前的副字。烏蘭泰越想越高興,他暗下決心:抓住時機,全殲發匪,在大清國曆史上留下奇跡。
次日,晨霧濃濃,一片茫茫,遮蓋了古蘇衝一帶大小山頭。
東方剛剛露出一點魚肚白,烏蘭泰便命令五千兵勇從平衝出發。密密麻麻的清兵,布滿在平衝的峽穀小道上。昨日戰死的兩千多名太平軍官兵,屍體還橫七豎八地亂擺著。清軍官兵看到這些屍體,不由產生出一種打了勝仗的自豪感。
起風了,下雨了,濃霧像輕煙一樣漸漸開始消散。烏蘭泰騎馬居中,邵鶴齡緊隨其後,都披著蓑衣遮風擋雨。烏蘭泰指著路邊橫七豎八的太平軍屍體,道:“邵總兵,你看這些窮鬼們活得不耐煩了,竟敢造反,禍國殃民,最終落得個拋屍荒野,死無葬身之地也!”
邵鶴齡語氣沉重:“亂賊四起,實乃朝廷大患。我等帶兵武將實在責任重大。”
烏蘭泰道:“邵總兵憂國憂民,難能可貴。今日我等冒雨攻擊發匪,用行動在報效朝廷。”
五、六千清兵密密麻麻擠在峽穀小道上,下雨路滑,行軍緩慢。邵鶴齡抬頭看看平衝兩側的山嶺道:“烏都統,我軍進展緩慢,如若發匪占據兩麵山頭,突然向我發起襲擊,那我軍也會像眼前這些屍首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烏蘭泰漫不經心,道:“邵總兵真是杞人憂天,昨日我軍占據兩麵山頭,殲敵後衛之後,就是因為平衝頂端是懸崖峭壁,上下皆難,才未追擊到發匪大營。況且時有風雨,寒氣*人,發匪不可能控製平衝頂端。放心過去吧。”
邵鶴齡又建議:“都統大人,發匪如若在崩衝、旱衝設有埋伏,對我軍將造成更大威脅。我軍雖無足夠時間,對幾十裏山區進行偵查,但依卑職之見可先派一支偵查部隊騎馬趕到前麵,探個虛實。”
烏蘭泰點頭道:“言之有理,發匪如若在三衝設埋伏,見了朝廷官兵必然是忍耐不住,亂打一氣,暴露目標。那時我軍就可以找準進攻方向,用猛烈火力殲滅發匪。”
邵鶴齡道:“對,卑職正是此意,不知都統大人以為然否?”
烏蘭泰哈哈一笑道:“如此萬全之策,可行可行。邵總兵,我看這一重任,就勞你承擔。”
邵鶴齡約定信號,道:“都統大人,若前麵爆出槍炮聲,則表明發匪有埋伏;若遠處升起一股濃煙,則表明發匪屯集大垌,毫無戒備,您可放心率大軍而來。”
邵鶴齡率數百個騎兵,甩開緩慢步行的兵勇,快速穿過平衝,奔向崩衝。此時崩衝峽穀上,石達開率三千人早已沿山梁設伏。前半夜,將士們閉上眼睛打了個盹。到了後半夜寒氣*人,大家就再也沒有入睡,等清妖前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