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倩文心放下了:“那好。阿爸,您進屋歇會吧,我給您泡杯茶,您就在這裏吃中飯。”
“不了,不了。我剛才是有公務來翼王府,順便來看看你們。我還有急事辦,我先走了。”黃玉昆向正在捉蝴蝶的小益陽打招呼道:“乖孫女,再見了!”
離開了翼王府,黃玉昆獨自騎馬回到了自己的家。這個時候天國規定有所改變,旅帥以上官員都可以有自己的家,帶家屬了。老婆已弄好了飯菜,等他回來吃。
楊秀清的抓捕令就像一塊石頭,壓在黃玉昆心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食不甘味,坐立不安,草草扒了幾口飯,就找去同僚、好友陳承鎔發泄心中怨氣了。
興國侯陳承鎔目前是天國第七號人物,主管天國財政內務,除了六個王爵就數他官大了。他和黃玉昆有許多共同之處:一、年齡相近。二、讀過書有文化。三、金田起義前就參加拜上帝會。四、同時封侯官階一樣,黃玉昆僅靠後一名。黃玉昆平日和他感情最好,想來想去總覺得先找他傾訴最合適。
陳承鎔剛剛在家睡了一會午覺,就聽得衛國侯來訪,急忙起身相迎,急忙吩咐老婆給黃玉昆泡了一杯茶。老婆倒來一杯茶後,知道自己在這裏他們談話不方便,於是知趣的走開了。
陳承鎔問:“看你臉色不太好,最近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黃玉昆找到了傾訴的對象:“豈止煩心,簡直坐立不安心如刀絞。我真感到做人難、做官難。前些天東王的同庚叔路過燕王府,就因為牧馬人沒有起身奉茶,同庚叔居然打了牧馬人兩百皮鞭。這還不算,繼續把牧馬人拖到刑部,硬要我再將牧馬人打幾百杖帶枷管押。牧馬人當時已滿臉鞭痕,可憐兮兮,我怎麼下得了心,再在他傷口上撒鹽呢?我當時就好言相勸同庚叔,放走了牧馬人。”
陳承鎔道:“這件事我當時已聽說過,牧馬人就是一般的小過失嘛,打了兩百皮鞭也夠狠了。你放了牧馬人是主持公道,你是對的。聽說你沒有按同庚叔的意願辦事,他還推翻了你的公案,你就是為這煩心吧?”
“同庚叔推翻了我公案,我不與他計較,隻要平安無事也就罷了。可是不知同庚叔回去向東王說了些什麼?東王竟然命令翼王將我抓捕起來治罪,你說,我是秉公辦事,何罪之有?”
陳承鎔大吃一驚:“啊!還有這等事?天理何在?東王太專橫跋扈,我們在他手下還怎麼辦事?我平日為天國的一些事物,沒少受他的氣,也都忍了。這件事他做得欺人太甚,旁人都覺得接受不了,不可思議。”
黃玉昆無可奈何:“是正常人都覺得受不了,我癡長你幾歲已快五十了,這把年紀還要無辜受冤,平白無故要遭牢獄之災。興國侯啊!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虛歲四十的陳承鎔,仍然具有陽剛之氣:“東王做得太過分了。一、亂用職權,無故抓人;二、出招狠毒讓翼王抓自己的嶽父。東王完全是出於私心,玩弄權術,我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積極聲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