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昌輝在天京城裏也有這種待遇,但有個楊秀清近在身邊,時時對他指手畫腳,喝三吼四,有時還打板子,使韋昌輝整日處在一種擔驚受怕中。為了保存自己韋昌輝不得不曲意奉承,在楊秀清麵前就像龜孫子一樣,甚至昧著良心動用酷刑處死自己的族兄,來迎合楊秀清。長期處在這種壓抑之中,韋昌輝就是吃什麼也覺得沒有味道。
現在好了,遠離了天京城,遠離了楊秀清,指揮著捷報頻傳的太平軍,韋昌輝有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感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在江西基本上就是韋昌輝說了算。
已是晚餐時分,韋昌輝正和部下送來的幾個美女飲酒作樂。太平天國長期是兵士們男女隔營,既夫妻不得同宿,基層部隊軍風紀非常良好。但王爵們公開三妻四妾,打仗在外那更是無拘無束,隻要你好這一口,自己精力充沛,你愛上誰就是誰。
韋昌輝剛剛三十三歲,正是精力旺盛時,一群妻妾甩在了天京,遠水救不了近火,就地取材,嚐嚐新鮮,對於北王韋昌輝來說是再正常不過了。部下們投其所好,選擇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子送給他,在當時那個環境下,也是人之常情,公開的秘密。
已經立秋了,永修城又依山傍水,鄱陽湖吹來的水風很快驅走了炎熱,氣候適宜,麗人相伴,美酒佳肴,韋昌輝真是覺得自己如同神仙。
這幾個麗人也可能是風塵女子,很會賣笑討好,嘻嘻哈哈,逗著樂紛紛給韋昌輝獻媚,她們知道反正韋昌輝有的是銀子,隻要逗他開心,賺錢非常容易。所以個個爭奇鬥豔,投懷送抱,韋昌輝已是飄飄然。
其中有一個女子還似乎動了真情道:“北王,我真舍不得離開你,你就長期留在江西吧,不要再回天京城了,好麼?”
韋昌輝笑嘻嘻道:“好!好!在這裏天天打勝仗,(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此段內容我砍了!),真是神仙過的日子,我怎麼舍得離開呢?天京城裏不好呆呀!你們不知道裏麵的水有多深啊!我真是不願再回天京去。眼下我們即將打下南昌城,占領南昌以後,我就想在這裏安家,天天和你們在一起我覺得開心。”
就在這個時候,北殿承宣陳德鬆進來道:“稟報大人,興國侯由天京趕來有要事相告。”
韋昌輝並沒有感到驚奇,因為興國侯為天京催糧,經常來往於太平軍轄地。他隻是橫掃幾個美女一眼道:“天京來人了,你們在這裏不方便,下去回避吧。”
幾個女子邁著碎步,急忙忙退了下去。韋昌輝這才命令陳德鬆道:“快讓興國侯進來和我共晚餐。”
陳德鬆去不多時,就將陳承鎔領了進來,然後他自己又退了出去。陳承鎔向韋昌輝抱拳施禮道:“卑職陳承鎔拜見北王。北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韋昌輝笑嘻嘻道:“免禮、免禮。來,坐下,與本王一起共進晚餐。多日不見興國侯,今天好好敘一敘。”
陳承鎔又抱拳施禮道:“多謝北王!”然後挨著韋昌輝坐下,吃喝起來。都受東王氣,同病相憐人。
寒暄了幾句,吃了幾口酒菜,陳承鎔見四下無有其他人,他突然壓低聲音道:“北王,楊秀清大逆不道,威脅天王封他萬歲。天王被*無奈請求北王保駕,寫有密詔一封,今特委托卑職送來南昌。”
韋昌輝大吃一驚:“什麼?楊秀清竟敢迫使天王封他萬歲,他也太狂妄了!快將密詔給我看來。”
陳承鎔從懷中掏出那封密詔,雙手遞給韋昌輝。韋昌輝展開一看,隻見上寫:“正胞我弟鈞鑒:東王要當萬歲,迫朕讓位予他。如此謀逆大罪為皇上帝所不容,速請正胞我弟回京為朕保駕。”
這段字數不多的文字,韋昌輝反反複複看了幾遍,語句雖少而裏麵的含意卻是巨大的。韋昌輝感歎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興國侯,不錯,這密詔的確是天王親手所寫,他的手跡本王到什麼地方都能認出來。楊秀清這個逆賊,已是惡貫滿盈了。興國侯,你說本王應該怎樣給天王保駕?”
陳承鎔憤憤道:“這個楊秀清專橫跋扈,亂用私刑,如果讓他當上萬歲,那太平天國就會變成人間地獄,我們今後的日子就會更加難過,我們一定要為天王保駕。卑職雖在京城管理內務,但手中沒有兵權,隻能作內應。楊秀清在天京城裏,布下了三萬多親信部隊,望樓、城門、路口到處都是東王府的人,弄不好我們都有殺身之禍。所以,一、必須要除掉楊秀清本人,他活著對我們就是威脅。二、隻可智取不可強攻。”
韋昌輝問:“如何智取?還請興國侯指教一二。本王還想活捉他遊街示眾呢!”
“不可,以楊秀清的勢力我們能夠殺掉他就很不錯了。因此,我們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趁東王府的人還在睡夢中,既突然又隱秘地對東王府發起襲擊。為了保密起見,人數不宜過多,幾千精銳足矣,隻要可靠就行。你們可以以押送糧草的名義返回天京,這樣就名正言順,不會引人懷疑。”
正是:東王得罪人太多,殺身之禍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