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子田淳泰,拜見父親大人,母親大人!”田淳泰三兩步邁進大廳,跪下對著父母磕頭。
田小馬和劉柳兒睜開眼睛,看見麵前跪著一個仿佛活生生的人,不禁呆住了。這裏可是地獄,沒有誰可以擁有身軀的,連地府十大王座都是陰魂之體。可是這個自稱是自己兒子的人,卻毫無一點陰魂的樣子,渾身上下洋溢著充盈的生氣,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劉柳兒本就聰慧過人,最先反應過來,快步來到田淳泰身前俯身將他拉起,細細的打量著。過了一會田小馬也來到他們身邊。
“爹,娘!”田淳泰很享受這種被父母關注的感覺,眼角不禁微微濕潤了:“孩兒來晚了。”
田小馬和劉柳兒看見他眼角的濕潤,忍不住伸手去撫摸,田淳泰的淚水一觸碰到他們的陰魂之體就瞬間融入了進去,二人渾身一顫,就抱著田淳泰放聲大哭起來。
三人坐在地上抱頭哭了好一會,才止住淚水,穩住心情,說起話啦。
劉柳兒伸著幹枯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田淳泰的頭發,說道:“為娘真是沒用啊,讓我的兒吃苦了。”
“嗬嗬,爹娘不必如此,兒子如今修煉有成,那些苦吃的值,你們看孩兒的這副陰魂之體,如此特別,什麼苦都值得了。對了,爺爺奶奶他們還好吧?”
劉柳兒笑著說道:“好,好。他們在紅塵界如今都好著呢。”
田小馬憨厚的不知說什麼好,隻能“嘿嘿”傻笑著一個勁的擦著毫無淚痕的眼角,劉柳兒見狀,白了他一眼。
說道:“你這個當爹的,這麼一千多年來第一次見兒子,怎麼連話都不說。隻知道傻笑抹眼淚,這些年我們在紅塵界的經曆該你來跟兒子說,我去後麵做幾道小菜,讓兒子試試我的手藝。”
田小馬沒來得及答話,田淳泰就很奇怪的問道:“地府能做菜?能吃東西啊?”
“能的,雖然吃不吃都沒所謂,但是地府這些個判官鬼差乃至王座都偶爾吃吃喝喝,過過嘴癮。”劉柳兒站起來整了整衣裳,轉頭對田小馬說道:“你們爺兩好好聊著,我做幾道小菜就來。”
田淳泰看著自己母親消失在門洞之內,方才醒悟,向田小馬問道:“你們身上的魂影也是秦廣王送的?”
“不錯,兒啊,秦廣王待我們一家不薄啊。”田小馬拉著田淳泰站起來說道:“我們先坐吧。”
田淳泰應了聲“是”。
二人落座之後,田小馬繼續說道:“當初你舍身入獄,換來我們一家四口脫獄而出,每逢陽壽終結回到地府時,秦廣王都派專人迎送,更是次次都讓這地府的判官做法,抽取了我們這陰魂之體上的怨念和糟粕,雖然抽取也是萬分痛苦,不過那隻是短短幾分鍾的時間,比起你在地獄所受苦根本不值一曬啊。”
田淳泰聽得心頭一鬆,知道秦廣王沒有騙他,對他的長輩果然照顧有加,心裏對秦廣王的敬重又多了幾分,當下點頭不語,靜靜的聽著父親的話語。
“這一千多年來,為父與你娘還有爺爺奶奶在陽世活的逍遙自在,難免有那麼一兩世囂張跋扈欺壓凡眾的,每當我等要犯下大錯時,秦廣王派下的鬼差都會及時阻止,終究是沒有什麼大過錯啊,若不是如此,我與你娘,還有爺爺奶奶也不會選擇修真這條路。”田小馬說完很滿足的笑了笑。
田淳泰說道:“我方才初見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時,就有此感覺,看來秦廣王對小子的照顧真是出乎意料了。”
“嗯,不錯。”田小馬接道:“後來你爺爺第七次回到地府,約四百年前吧,便拜在秦廣王座下,成為記名弟子,得秦廣王傳授真魂咒法,在紅塵界開山立派,替地府辦事。”
“哦?”田淳泰頗感意外,一是因為無論是誰都沒有向他提過這事,二來,他隱約覺得這次沒見到爺爺奶奶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田小馬並沒聽出田淳泰的意思,繼續說道:“立派最初,被所在之地的修真界敵視,他們以我等所修之法,是專門奪人魂魄驅使鬼魂為借口,追殺我等四人。”
田淳泰插口道:“沒有機會談判嗎?那些人為何追殺?”
田小馬歎了口氣說道:“紅塵界的一部分修真者,視凡眾為螻蟻,自認為高高在上,雖對凡眾不會隨意殺伐,但也是任意欺淩。你爺爺剛立派之時,整個門派還隻有我們一家四口人,有天下山去收徒,卻碰見一個強者要硬拉一個青年女子上山練雙修之術,這青年女子本有心上人,自然是不願意,那強者卻一記咒法轟殺了那女子的心上人,強行將人帶走。一路上那女子哭哭啼啼好不傷心,你奶奶見不得這樣的場麵,便趁夜裏,那些強者修煉之時施法,將那女子的魂魄鎮住,照成假死之狀,不料等到天亮,那些修者居然發現那女子並非死亡而是被人鎮住了魂魄,大怒之下四處搜索,爺爺奶奶隻好帶著我們狂奔逃命,那女子也是顧不得了。後來一路逃亡終究是被那些修真的追上,一言未發,那些修真者自持可淩空虛度,踏劍破空,上來便是各種咒法轟擊,幸得平日裏我等修煉從不懈怠,總算是憑著秦廣王所傳的引靈術,列出法陣召喚鬼差,將那些修真者打傷而退。”
這時,劉柳兒端著幾盤菜肴走了進來:“夫君,淳泰,過來邊吃邊聊吧。”
一家子坐在餐桌旁,田淳泰迫不及待的吃起來,一時間筷子滿桌飛,田淳泰嘴裏塞的嘟嘟囔囔的,含糊不清的直說:“好吃,好吃,母親的手藝就是好。”
劉柳兒笑的合不攏嘴,連忙勸道:“慢點吃,慢點吃,還有呢,不急的。”
田淳泰海吃了一輪,把玩著手裏一千多年沒見過的筷子問道:“父親大人,然後呢?”
田小馬象征性的清了清嗓子說道:“修真者不肯善罷甘休,那強者親自帶人來追,過了月餘,我等全家筋疲力盡之下被他們圍住了。那強者最初還滿臉的慈悲相,言稱隻要我等施法去了那女子的鎮魂之術,便不再追究。你奶奶聽信了那廝的話,解了咒術。女子剛剛醒轉,那廝便一記法術轟下,若不是你爺爺心裏早就提防著,眼見不對及時拉著我們飛了開去,那如今我們可早就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