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照在桌邊的兩人身上,映出明暗的色調,在燭影之下,其中一人長得白淨俊俏,看上去二十五六歲,臉上一道疤痕在燭光之下顯得格外的醒目,對過那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生的國字臉膛,虎目含威,讓人敬畏,兩人燭下把盞,雖無豐盛菜肴,倒也喝的逍遙。這酒樓不算大,但軒敞雅潔卻也是一個很好的所在。
白麵漢子道:“本想此次去殺掉閹狗,卻招來雁字門的鬼影殺手。”他喝了一口,又道:“三十多年前鬼影王——西門鴻雁創下這雁字門無非就是為朝廷誅滅奸邪,為江湖除去宵小,哪知僅僅過了十年,這雁字門便被山玄奪去,如今變成這般助紂為虐,想來真是可歎。”說罷一聲長歎,歎息聲中充滿了遺憾,他望著桌子上明滅的燭光,喟然長歎一聲,道:“西門鴻雁一去二十年,也不知是死是活,雖有江湖傳言他不堪恥辱,早已自刎身亡,但近來江湖屢現鬼影王蹤影,也不知到底是不是他!”
他對過的漢子虎目上翻,道:“李兄,如今美酒在前,哪來的這麼多廢話,嘮嘮叨叨,好不煩人?西門鴻雁一去二十多年,你管他是死是活,與你何幹?”
白麵漢子繼續說道:“哎,江湖這些瑣事也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講完的。”
國字臉膛的漢子道:“如今整個國家尚且如此,又管他江湖事作甚?”
白麵漢子道:“公孫兄說的是。”
公孫漢子道:“自永昌三十八年到如今已經四個年頭了,想來這日子過得真他奶奶的快,四年前殘鷹小兒見我大荊反王蜂起,便率領他那曦月鐵騎越過薩爾城向我大荊長驅直入,奶奶的,蠻人好不可惡,一路殺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真他奶奶的混賬!”
白麵漢子道:“這四年,蠻人一路打來,除了在響月嶺遭慕容虢所阻,在別的地方可謂是所向披靡了,隻可惜慕容虢最後也死在了蠻人的飛矢之下,這樣一來我大荊更是無人敢與蠻狗抗衡,哎,驃騎司空達要是沒死,這朝廷也不可能變成這般無能!”
公孫漢子道:“當年司空達滿門遭山玄骷髏教所害,這麼多年各門各派總想找山玄替他複仇,但山玄自從十五年前滅了驃騎將軍府後,在江湖上神出鬼沒,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
白麵漢子端起酒盞,喝上一口,道:“司空達雖是滿門被害,但聽說當年山玄血洗驃騎將軍府時,雪狐門門主司徒傲恰巧路過驃騎將軍府,於是便救下了司空達的長女,但到底如何,這又不知道了。哎,江湖恩恩怨怨,總是這般複雜,總想隱退江湖,但如今山河破碎,百姓塗炭,身為熱血男兒,又怎能當此時機隱退?哎,這樣一來更覺得身心俱憊。”
公孫漢子道:“男子漢大丈夫管這些心煩的事幹嘛?你我隻顧喝酒,隻顧為江湖除害,這些煩心的事自有別人煩去。”
白麵漢子微微一笑,忽見桌子上出現了一個黑影,心中一驚,叫了一聲:“公孫兄當心!”話音未落,刀劍破空之聲大起。好在二人反應迅疾,齊齊地跳了起來。桌子哢嚓一聲,被劈成了兩半。店內夥計聞聲大驚,齊向這邊看了過來,但是除了這二人之外,卻並無他人。此刻酒樓中除了這兩酒客和十幾名小二,別無他人,所以刀劍破空之聲聽起來格外的驚心。他們知道這是鬼影殺手所為。鬼影殺手宛若鬼魅,忽隱忽現,在酒店中來回飄忽,但凡有小二擋在麵前,均被隨手殺死。一時間酒樓中慘聲四起,好不慘烈。
白麵漢子一聲大喝,抄起一旁的長劍,刷刷幾聲,bi得那個黑影連連後退。那黑影如鬼魅一樣,向後退了幾步,便飄了起來,隻見他自天而降,變指成爪,向下抓來。他的手似乎見風便長一般,越變越長。爪子像是鬼爪,陰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戰。
公孫漢子大叫一聲,也出指變爪。
鬼影殺手見公孫漢子伸爪相擊,也不接招,忽東忽西飄了起來,讓人捉摸不定,他究竟在何處。忽然間,那個黑影似乎多了一雙手,兩雙手變得出奇的長,分別向白麵漢子與公孫漢子抓來。
但這二人也頗不簡單,一個揮動著長劍,一個徒手相擊。化開鬼影殺手的招式。那鬼影殺手招式被化,忽然間又多了一雙手,三雙手在空中不停地輪轉,像是舞動的風車。
那二人忽覺眼前白光晃動,竟是一排鬼影鏢破空而來。眼看著他們就要喪命於鬼影鏢下,隻聽乒乓幾聲,那鬼影鏢竟被飛來的酒碗打飛了,緊接著又是三個酒碗被人用力甩了過來,將鬼影鏢震的調轉鏢頭,反向鬼影殺手飛去。
鬼影殺手身形一挫,登時化作三個黑影。
公孫漢子罵道:“奶奶的,竟然是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