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紅顏(1 / 2)

一個道人曾贈白家寶劍兩柄,一柄便是這“君臨”。

感受著鋪天蓋地的劍氣,柳煙柔渾身僵直,她看著對麵那陌生的影子,忡愣在原地,“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她害怕地退了幾步,這個人既不是曾經那個天才,也不是昨天那個酒保,那副平淡無奇的軀殼下,就像藏著什麼吃人的野獸,她隻從一個女孩身上感受過這種恐懼,但那個人早就死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你不應該有這種力量。”她拚命地搖頭,否定心中的想法,然後重新將希望寄托在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孔上。

年輕人緩慢地抬起頭,他的眼中不在是刻意掩飾的謙和,而是無數仇恨的猩紅閃光,“我已經一無所有,你到底還要奪走我什麼?”

他伸手,手指緩緩扣上劍柄,一絲絲金色的靈力脈絡仿若數不清的涓涓細流,緩慢地爬上手臂,流過那幹涸的河床,為它重新注入活力。

“驚蟄。”

雷動滾滾,驚伏屍百萬,這一劍代表隱忍與潛藏,但它出世,便要驚天動地。

璀璨的華光應手生發,時間仿佛有那麼一刻的靜止,下一刻,無數劍影砰然爆裂,勁氣四散,那些妄動的刀劍寸寸斷裂,站著的人頹然倒下,而名貴石磚鋪就而成的地麵早已遍布溝壑,血液順著這些溝壑汩汩流淌,將四周染得一片腥臭。

柳煙柔落在遠處,手捂著胸口,努力抑製著胸口裏翻滾的腥氣,她用劍支撐著身體,讓自己沒有倒下,然而一排編貝皓齒瞬間被鮮血染紅。

“這麼多年,你處心積慮,闖進我的世界,就是為了不斷地折磨我,挫敗我嗎?”柳煙柔麵色慘白,不甘心地嘶喊著。

“我從沒有進入你的世界,我苟活著,隻為――殺你!”聲音低沉而充滿張力,宣泄著那一幕幕,一筆筆的血色仇怨,“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白子柒,我的姐姐叫白苓。”

他把猙獰的臉孔轉向柳煙柔,道:“這,才是我真正的力量。”

五年前,他失去的不過是葉望秋的力量,但是從這一刻開始,他不再是葉望秋,而是白家的當家白子柒,現在他拿起的是屬於白子柒的力量。

“你斷姐姐手,我便斷你一條手,你刺姐姐一劍,我就還你一劍,你奪走了我最親的人,現在又奪走了另一個她,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隱藏了所有曾經存在的痕跡――身份、力量、感情,去做一個葉望秋,他做到了,最後卻一敗塗地。

柳煙柔費力地揚起劍,恐懼地看著慢步過來的殘暴身影,連連後退。一個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她隻看見自己的手連同緊握的劍在眼前飛起,甚至連疼痛都無法感覺到的速度。

數十道劍氣緊接著在她身上爆裂,斑駁的血跡繁如點綴的襟花,大刀闊斧地將那雪白的衣衫染紅,給不可一世的女子沾染上凡塵氣息,她並不是神祗般高高在上,遇到死亡她同樣害怕,同樣不堪一擊。

她蜷縮在地上,像條受傷的狗一樣瑟瑟發抖。

“你不是喜歡殺人嗎?來啊!我要你嚐嚐那痛苦而漫長的死亡。”

白子柒冷漠回頭,連多看一眼的機會都不留給那個女人。但是他抬起頭,淚水便肆無忌憚地填滿了他的眼眶,他靜靜地注視著高高吊起的人影,心如刀絞。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飛身躍起,深情地攬住那副身軀,手中長劍順勢割斷繩索。但是,他不應該低估一個陷入愛沼的瘋女人。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噗嗤”一聲悶響,還是五年前那個傷口,一把匕首如同一根楔子完美地嵌入了楔槽,毫無縫隙地插在心口上,隻留下半截刀柄。

白子柒看著不是寒雨綾的那個人將刀子捅進他的胸口,居然笑了。他的酒永遠隻會請寒雨綾喝,他也永遠不會防備這個女人,所以他看不穿這個人的偽裝。他倒在地上,手中的劍遠遠地甩在地上。

“哈哈哈……絕望的該是你!”遠處是介於清醒與瘋狂邊緣的慘笑,“你是葉望秋也好,是白子柒也罷,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手心,永遠!”柳煙柔忍著劇痛爬起來,用剩下的那隻手撿起地上的劍,一步步邁向前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