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來勢洶洶, 一眨眼就到了。周期上午大掃除, 下午忙前忙後地貼春聯。望望上午給他提水桶, 下午給他的春聯糊上厚厚的一層膠水。好不容易貼完了, 兩人都是一手的紅色, 洗了好久才洗幹淨了。

周爸正在廚房裏煮今晚的吃食, 周媽和周盼在旁邊幫點小忙。長久沒用的炭火爐子也被拉出來了, 上麵煨著老母雞湯。老母雞是昨兒個周爸在村子裏養雞的人家買的,以往這個時候外公外婆總是拎著家裏活雞活鴨送過來了。老兩口總是一有好的,就往這邊送。周期歎口氣, 兩個老人已經去世兩年了,望望對太公太婆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了。

望望正在桌上搗鼓家裏的發財樹,把上麵的枝葉折騰來折騰去的, 也不停歇。

周媽過來把高架子上灌的香腸拿下來, 順道讓周期看著雞湯,她感慨道:“又是一年了, 還記得去年這時候黑哥自己過來了, 約摸是聞著雞湯的香味。”

周期回來之前把黑哥和黃弟一起寄養在隔壁劉奶奶家了, 蘇遠湛過年肯定忙, 沒什麼時間喂養貓狗。也不知道那個精明的黑塊頭有沒有好好聽話, 一天到晚就是吃, 要不就找貓麻煩。一般黃弟都懶得理它,它鍥而不舍地招惹小貓。

雖說現在小孩兒不缺衣服穿,可過年圖吉利, 周期順著周媽的意思給望望挑了身紅羽絨服, 鮮紅皮質的,襯得望望皮膚更白了。本來他還覺得這顏色有點辣眼睛,想給孩子買件深藍色的,奈何周媽喜歡,說小孩子家家穿得黑不溜秋的不好看!

周期回屋子裏把紅羽絨服和其他明天要穿的衣服從櫃子裏拿出來,省得明天再翻。

出來的時候,就聞見香火味。周爸已經燒好年夜飯,正在香爐裏插燃著的香。晚上六點多鍾,外頭的爆竹聲已經劈裏啪啦地響起。

周期跑到廚房門口看那個大炭爐,架著的老母雞還沒好,但是一掀鍋蓋就聞見一陣香氣。

周爸朝著他喊:“等雞湯熟了,咱們就開飯嘍。”

望望自己吃著個拿來明天熬粥的蜜棗,嘟囔著問周期:“爸爸,雞湯什麼時候能好?”

“望望是不是餓了?”周期掏出一把放在口袋裏的炒花生給他,“自己剝點花生吃,雞湯估計還要半個小時。”

望望眼巴巴地看著冒熱氣的爐子,蹲在旁邊吃花生,耳邊是陸陸續續的鞭炮聲,農村裏家家戶戶幾乎充斥著年味兒。

終於等那隻肉厚的老母雞出鍋了,裝盤上桌。一家人圍成一圈,其樂融融地吃今晚的年夜飯。周爸今天做的都是最拿手的菜,吃得全家肚子飽飽的,就等著看聯歡晚會了。   望望不愛看那些唱歌跳舞的節目,拿著周媽的老式手機玩貪吃蛇。周期也就圖個熱鬧,湊在電視前隨便看看。其實這電視節目不一定個個感興趣,主要就是全家一起聊天的那種溫馨的氛圍讓人不忍心拒絕。

奶奶和姑姑討論某個節目的時候,望望就探頭看一眼,插幾句話,然後繼續他的貪吃蛇。

周期要是無聊就奪過來打一盤,給望望刷新一下記錄,氣得望望牙癢癢的,鬥誌更甚了。

十一點多的時候,蘇遠湛發球球信息過來問:在幹嘛?

周期:看電視

周期:【電視機的圖】

蘇遠湛:我在老宅,爺爺都休息了,難得清靜的一天。

周期:?

蘇遠湛靠在床頭,嘴角擒著笑意,回道:明天就得煩死了,各路親戚上門,還有我那個討厭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