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應了聲,心裏很得意,餐桌上擺滿了飯菜,很多是我愛吃的。轉過身,看見沙發上站起一個人,嚇了我一跳。竟然……竟然是那個跟老文長的有點像的醫生,我記得看見過他胸前的牌子,‘XXX主治醫生:江賦陽。’
“你好啊,米娜,看起來你的身體恢複的很好很健康。”
醫生的職業病——見人就觀色。
“江醫生。”我愣了兩秒。——蘇染把他請回家做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曾經是我的主治醫生?大概沒那麼簡單吧。
我走進自己的房間,放下書包,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不過我沒有太在意,樂嗬嗬地到客廳跟江賦陽一起看電視。他正在看新聞,好幾條訊息都是關於洪水災害,很多人在水裏走,很多地方的房子有危險……
我正在發愣,蘇染圍著圍裙站在我身後說,“準備吃飯啦。”
江賦陽連忙站起來,跟蘇染一起進了廚房間,洗手,盛飯,我慢吞吞地走到餐桌前,——家裏多了個男人,有些不習慣。
蘇染把一大碗米飯放到我麵前,問我,“手洗了嗎?”
“洗了。”我有些木納地看著她,遲疑了一會才說:“你新買的洗手液真難聞。”
她朝我瞪了一眼,我假裝沒看見。
三個人坐下。
“米娜,怎麼沒聽見你叫江叔叔?”
“我叫了江醫生了。”
“赫赫。”江賦陽笑了笑,“沒關係,都一樣。”
我吐了吐舌頭。
蘇染從冰箱裏拿了瓶紅酒出來,晃了晃說,“喝點酒吧。”
“你不是一向最愛喝白酒的嘛,怎麼改喝紅酒了?”我說,“二鍋頭不錯,你不是說紅星二鍋頭最合你胃口嗎。”
“家裏隻剩紅酒了。”她有點尷尬,然後狠狠地瞪我
“紅酒有抑癌的功效,喝紅酒比較好。”江賦陽接過去,打開酒塞,問我說,“要不要來點?雖然我不讚成學生喝酒,不過少喝一點沒關係。”
我搖了搖頭,拿起杯子,“我喝果汁就好。”
“好吧。”他沒有勉強。
他們倆碰杯時,我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蘇染,她穿了件粉紅色的連衣裙,頭發盤起,戴了個珍珠耳墜,很好看。我想起來,在此之前她的衣櫃裏隻有黑白兩種顏色,甚至連中間色都沒有,因此以前,我常常覺得她把自己打扮的像個寡婦。才一周沒見,卻好象隔了很多年,覺得她好像變年輕了,變漂亮了,變的溫柔了嫻熟了,心情也好了很多,頂多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怎麼樣,我做的菜合胃口嗎?”她問。
江賦陽夾了一塊魚品嚐了一下,點了點頭,“不錯,挺好吃的。”
我也夾了一塊放進嘴裏,說:“叫的外賣吧。”
“去。”她再次瞪我。
江賦陽笑了笑,“我可以作證,是她親自下廚做的哦。”
我也笑了笑,“她以前一直叫外賣,我跟他吃了十幾年的外賣了;江醫生,都說味精吃多了會老年癡呆,我小姨吃了起碼一噸味精……”
“吃飯吃飯。”還沒等我說完,蘇染就迫不及待地敲了敲我的碗。
“米娜,學校生活怎麼樣?”江賦陽問我。
“還好。”我暗歎了一聲,——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這樣的問題。
他喝了口酒,“教室和寢室都有空調吧?夏天熱多喝些水,多吃蔬菜,食堂應該有綠豆湯吧,對消暑很有作用,含多種微量元素對身體好。”
“嗯。”
他夾了塊牛肉放到我碗裏,“多吃牛肉對身體好,益智。”
“多謝。”——明明是借花獻佛。
軟爛的牛肉吃到嘴裏,突然想起了江浩恩,想起那天食堂裏場景。或許,要不是因為那一份牛肉林小樂就不會那麼恨我,即使恨我也不會衝動到當眾打我的地步;還或許,那隻是原因之一。打完了恨消了便好。
晚餐吃的很平靜,又很不平靜,這是我自六歲以後吃過的最溫和的一頓飯;所以格外的思緒萬千。
江賦陽和蘇染在廚房間洗碗,我則故意呆在客廳裏看電視,偷聽他們說話。可惜,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甚至連句曖昧的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