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陽把小沫抱到床邊,那個冒充媽媽的女人趕忙屁滾尿流的跳到地下,騰出了地方。
他把小沫輕輕地放在那兒,自已則守在邊兒上靜靜的觀瞧。
她的小臉冰冰涼,睫毛濕噠噠的,眉心輕輕皺著,像是擰著無數愁怨。
他輕輕的把她的手放在自已的手心裏,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他心裏的那股疼痛。
屋裏其他的幾個人,連大氣兒都不敢出,整個病房死一樣沉靜。
好一會兒,小沫輕輕動了一下,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邊上的左一陽,竟又嚶嚶地哭了起來。
他不說話,隻是靜靜的拿紙巾輕柔地替她擦起淚來。
好久,她終於不哭了,長長的歎了口氣,慢慢爬了起來。
“我累了,我要回家。”她的嗓子又漸沙啞了。
“跟我回莊園好不好?”明知道希望很小,可他仍試探著問。
“不,我要回家。”
“好吧,我們馬上回家。”
左一陽扶她下地時,她掃了一眼那個手足無措的女人。嘴唇抖了抖,到底是沒說出一個字。隻是眼裏又蓄滿了傷心的淚水。
邁巴赫到小沫家樓下時,已是晚上9.00多鍾了。左一陽讓司機把車開走,自已則跟她一直上了6樓。
“你回去吧,我到家了。”小沫神情淡然的說。
“不,今天我不走,你可以不讓我進去,你隻要記得我一直在門口就好。”他把她擁在懷裏,輕輕的說。
小沫抬起頭仔細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男人,此一刻他的眼裏沒有冷漠,有的隻是執著。
她歎了口氣,開了門。
這是他第一次到她的家裏。
看上去一共不到60平的陳舊老樓,隻是簡單的鋪了地板和牆壁紙,棚頂塗料許是最初就沒刷好,有些地方已經鼓包,靠近房角的地方幾處已經裂皮,能清楚看得見裏邊的水泥。
鵝黃色的牆壁紙上掛著一副大氣磅礴的國畫。
一個大書架已是白得泛黃,白色的冰箱許是因為年頭久了,上下兩門之間已經有了色差。
家具很舊,但東西很幹淨,白色的窗紗,海藍的窗簾,淺黃色的冰箱布,還有那些生機盎然的花花草草,居然全都是一塵不染的樣子。
她也不招呼他,隻管自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隻是呆呆的坐著,眼神空洞洞的,像是被什麼鬼怪吸走了神彩一般。
左一陽靜靜地挨著她坐了下來。輕輕的摟著她,像摟著個傷心的個孩子。
小沫把頭倚在他的肩膀上,兩顆豆大的淚滑過她的臉,掉到他的汗衫上,氤氳出一片苦澀。
“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對我呢?我一心以為找到了媽媽,結果卻隻是個騙局---------嗚-------”淚雨滂沱濕了他一大片衣衫。
“不哭了,小沫不哭了啊,我會幫你找媽媽的,一定會找到的。”他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肩,那裏有安慰,有愛憐,更多的則是心疼。
哭聲由大漸小,到最後,她竟歪在他的懷裏睡著了。
他像一個哺乳的母親抱著吃奶的孩子那樣,一直摟著她。生怕自已一鬆手,她就會突然被嚇醒了。
整整一夜,她沉沉的睡,他卻害怕自已一打瞌睡就會突然鬆了手。
一次又一次,他提醒自已不能睡,不能睡。
就那樣半夢半醒間,終於熬到了天亮。
因為沒擋窗簾,太陽剛一出來,光線馬上照到小沫的臉上,左一陽本想騰出一隻手替她擋下光,不想,自已剛一動,她竟醒了。
起初她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再一細想,原來昨天自已睡在了他懷裏。
看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她的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是了,因為她在他的懷裏,所以他一夜沒睡。
她緩緩的伸出手,摸到他的臉上,仔仔細細的描摹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好一會她才沙啞碰上嗓子低低的說“謝謝你。”
左一陽把她抬高一點,然後俯下頭在她的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你沒事就好。”低沉而悅耳的聲音一如大提琴的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