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狂吼一聲,抓住步書恒的手臂的手,突然泛起了肉眼可見的青灰色。步書恒臉色一變,他感覺到從黑雲手臂上傳來的力量正在逐漸加重,自己的手骨正被捏地吱吱作響。
步書恒馬上就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用盡全身力氣,也僅僅隻是把手臂扯回了半寸。與此同時,從黑雲手上傳來的力量也越來越大,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上的血液已經完全滯流了。
黑雲頭上青筋的蠕動已經越來越劇烈和迅速,他的整個頭皮底下就像在洶湧著波浪一樣,此起彼伏。他眼中瘋狂的神色也越來越弄,那一抹血色一點點蠶食了他的整個眼球,讓他看起來就像個野獸一樣。
他從喉管裏吐出了意義不明的低吼聲,然後右手依然死死拽著步書恒的手臂,左手則緩緩揚了起來。
步書恒心頭一緊:
幻術·擬術!
他的雙手被黑雲抓住,但他的身前突然出現了一雙虛幻的手,光影一陣晃動,開始了結印。
與此同時,黑雲的左手瞬間變青,上麵散發著危險的金屬光澤,步書恒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他的拳頭已經硬化到了相當的程度。黑雲嘴裏含糊道:“不會輸的!”
一拳砸向了步書恒的臉。
與此同時,步書恒身前的手也已經結印完成。
替身遁術!
步書恒一下子消失不見,黑雲掌中握著的步書恒的手,也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被捏扁的稻草人。
黑雲一拳揮空,一個趔趄,從牆上的坑裏摔了下來,搖晃了一下,站定了身子。
而步書恒的身影則在他前方重新浮現,左手輕輕摩挲著被捏地陷進去一拳的右臂,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黑雲頭頂的青筋的蠕動的頻率已經到達了頂峰,隨後緩緩地停了下來,抬起頭。
步書恒皺起了眉頭,盡管他閉著眼睛,但他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黑雲臉,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隻見他頭頂上的青筋就像發酵了一樣,完全膨脹了起來,讓他的頭上就像戴了一頂虯結的帽子。變化最大的是他插入眼睛的那兩根青筋,已經飽脹地就像充滿了水一樣,將他的整個眼皮掀起。
而他的眼睛,則已經完全被血色占據,從中看不出一絲理智的光芒,而僅僅隻剩下野獸般的凶狠和猙獰。
他動了動身子,隨後微微一蹙眉頭,伸出手一扯。
身上的衣服就像紙一樣被他扯開,露出了他的上半身來。
步書恒臉色一變。
隻見他袒露出來的上半身,和他的頭頂一樣,盤踞著無數暴起的青筋。除此之外,他身上還有著數不清的疤痕,鞭痕,刀痕,還有種種說不出名字的惡心的傷口。
而承載著這樣一副可怖又殘忍的圖景的,卻是一具極度瘦弱的軀體,他露出了的上身幾乎沒有什麼肌肉,就像一副幹枯的骨架,上麵掛著一張皮,皮上爬滿了青筋。
他胸前一根根肉眼可見的肋骨,顯得他胸口窄小而扁平,薄地就像一張紙一樣。
步書恒咽了口唾沫。
“怎麼樣……”黑雲的聲音都變了,就像喉嚨裏卡著什麼東西一樣,沙啞而幹澀,“是不是覺得很惡心,很可怕,很想吐?”
他的聲音冰冷地可怕:“沒關係,你大可以說實話,因為就連我自己,都常常對我的這副神軀感到惡心和厭惡。”
“這隻是你看到的,而你看不到的是,這樣一副軀體除了他惡心的外表,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它給我帶來的無休止的病痛。“
“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都沒日沒夜地在給我施加痛苦,這一副身體,與其說是我生命的承載體,不如說是用來折磨我的生命的刑具。”
“十幾年了,十幾年來,我從來沒有過一個可以一夜睡到天明的夢境,因為這副身體即使是在深夜,也會把我痛醒。我曾經無數次想要摧毀它,但最終我還是沒有這麼做,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獰笑起來:“因為它雖然給予了我無數的痛苦,但就如幫我改造我的身體的人所說,它將成為一具完美的‘兵器’。這就是我給自己的新的生命,我是一個兵器,是我自己的兵器,是星鑾的兵器,是承載著我們大家的夢想的兵器。”
“這副身體,將以我的痛苦為代價,給敵人更多的痛苦,這就是我活到現在的原因。我早就說過了,我們力量的來源是不同的,力量隻是你的附屬品,卻是我存在的全部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