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美顏,一層一層熏染在忘川河畔。法海和紫風淹沒在重重紫金光芒中,看不真切身影。但是青離能夠感覺到其中滔天的戰意。
魔劍,魔界的第一神器。跟隨紫風無數年的本命神器,每一次出鞘,必定是天地大變之時。如同當年紫風一劍斬殺上任魔主,執掌魔界,又如同百年之前天帝山大戰,魔界和人界第一次激烈碰撞。
轟!
強猛的氣浪再一次翻飛暴舞,紫色流光像是最美麗的忘川河水不停流淌,而濃烈的金光夾雜著佛家獨有的輕音梵唱,響徹魔界。
兩條人影快速分開,刷刷,當空站定,無數的櫻花圍繞著他們的衣衫。紫衣如仙,容顏冠絕四界的魔主無情,喘著粗氣,手裏的魔劍光芒暗淡,不時有暗黑色的光芒呼嘯而出。他的嘴角竟然有殷紅的獻血,像是此刻飄蕩的血紅色花瓣,淒美絕然。
而他的對麵,法海的雪白色僧服依舊耀人眼目,他站在空中,像是一尊老佛,帶著驚人的淡定和灑脫。雖然他的十三經鼎爆裂,雖然無塵佛珠化作虛無流光,但是法海始終未曾有偏激言語。他不急不躁,逡巡若雪。他嘴角含血,雙手布滿了血絲,近日一戰,既是宿命,也是憧憬。也許在很早之前的某一天,法海當槍匹馬來到魔界的時候未曾和無情一戰,便是蘊滿了近日生死相鬥的遺憾。
無論勝負,隻說生死。同樣是絕世翩翩的人物,卻生在一個並不苟同的世界裏,等待他們的,隻有一決生死,隻有此生爭鬥。
"我得承認,你是第一個把我逼迫到如此境地得人界掌門。"紫風擦了擦嘴角得鮮血,"你是個人物,但是你生不逢時。"
法海淡淡笑了笑,像是絕世雪蓮花一樣淡泊:"每一個人得出生都有一個宿命,紅塵大千,我既然如了佛門,便有佛門的繩命。師傅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我死去,也不能哭泣,那時候我不懂,今天看到魔主手中的魔劍,我終於明白了,生命匆匆不若鴻毛一縷,經幡轉一轉,人生便走了幾圈。所以,魔主,今日我們隻論生死,生死無度吧。"
話音一落,法海身上忽然蕩漾開了一圈淡淡的金光,無數道聖潔的佛家讖語從法海的身體裏鑽了出來,而後在他的身後變作了一尊金色的佛陀。淡淡的七彩光暈在他的手裏暈染出華彩萬道,忘情珠在百年之後終於再一次盡情綻放他的威力。
"金剛般若,龍象奔騰。佛家真身,普渡眾生。"法海寶相莊嚴,雙手合十輕輕一頌佛號,身後的金色佛陀猛然開口,古老的佛家讖語開始浮現出來,山川草木,飛鳥走蟲,高樓大廈,紅塵男女,仿佛一個一個的世界鋪展開來,那裏麵有生命的開始,有生命的結束,有雄奇的高山,有明亮的河水。
魔界中似乎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太陽,而這個太陽就是法海。那些血紅色的櫻花在遇到金光之後,枯萎凋零。就連原來清澈的忘川河水,竟然在遇到金光之後,變成了腐爛不堪的血紅色河水,裏麵漂浮著殘肢斷體,時而還有悲慘的靈魂之體從河水中掙紮而出。
"敢問魔主,這就是你口中由情人的眼淚做成的忘川河水嗎?"法海淡淡問道,"看起來不過是魔主自欺欺人而已呢,明明就是一些想要進入輪回的苦命靈魂,你偏偏耀禁錮他們在此,無情,你不懂魔界的真諦。"
法海此刻像是最為聖潔的老僧,他一揮手,那些金光落到了碧綠色的魔界森林中的時候,那些翠綠的林木紛紛枯萎,轉眼間清新動人的魔界森林變成了枯敗不堪的殘缺枝椏。暗黑的大地,無數的魔界烏鴉嘎嘎叫著飛過暗黑宮殿,千裏蒼涼,不見生命,那些矗立在墨黑色大地上的單樹,宛若一個一個魔界孤獨的靈魂,仰望和膜拜開滿血櫻的魔界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