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驚程:“……”
關略剛進門便聽見後廳傳來唐驚程尖銳的聲音:“滾!”
雅岜急吼吼地從院子那邊跑出來,剛好跟關略撞個正著。
“九哥……”
“你跑什麼跑?”
雅岜紅著臉,喘著氣,嘿嘿一聲就繞開關略跑沒影了。
關略莫名其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往後廳走,還沒進門一隻橙子就從客廳飛了出來,辛虧他身手敏捷閃得快。
“怎麼回事?”
關略進去,唐驚程正氣鼓鼓地抱著肚子坐在沙發上,瞪他一眼:“沒什麼!”
這叫沒什麼?
姑娘恨不得把牙齒都要咬碎了,這叫沒什麼?
關略繞到沙發前麵:“雅岜惹你了?”
“沒有!”欲蓋彌彰。
關略勾唇笑出聲,抬手過去掃了掃唐驚程的頭發:“能耐啊,雅岜回家一趟居然有膽兒惹你生氣了?”
被他這麼一說唐驚程氣得更加厲害,隻無奈快四個月的肚子起身都有些困難了,不過腿還挺靈活,抬腿就衝著關略的膝蓋一腳。
“想死呢,見異思遷,花言巧語!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德性!”
關略:“……”
看來那孩子這回把唐驚程惹得不輕,關略彎腰捂住發疼的膝蓋,明天得去找雅岜算賬!
七月份,雲淩盛夏,關宅門口的那幾百棵銀杏樹已經長得枝繁葉茂了,每天晚飯之後關略都會陪唐驚程去那條道上走一轉,有時候也會推著阿喜一起去,聽聽鳥語,聞一下樹葉被風吹開的氣息。
日子過得像是完全舒展開的呼吸。
七月中旬,關略和唐驚程正式啟程去緬甸。
那時候唐驚程腹中的孩子正好十七周,大腹便便,但行動還是很靈活。
兩人從雲淩先飛雲南,當日下午抵達昆明,很無聊的把戲,在昆明的第一頓居然跑去火車站吃了一頓肯德基。
唐驚程已經好久沒有吃這些垃圾食品,點了可樂,雞翅,漢堡和蛋撻,外加一份全家桶。
關略怎麼攔都攔不住,最後也隻能縱容,她那晚食欲簡直好得不行,一個人幾乎吃了整整一份全家桶。
第二日按計劃去騰衝,為了滿足唐驚程要坐小巴的願望,同時又要顧忌她肚子裏的孩子,所以關略先開車帶她到保山,再從保山坐大巴去騰衝。
這兩年騰衝的旅遊業發展得越來越好,遊客多了,政府花錢把山路全都修了一遍,大巴開過去已經不像幾年前那麼顛簸,可窗外的風景似乎還是老樣子。
山林,丘壑,暴露在外麵的土層和崖壁,隻是外麵吹進來的風很熱,帶著山裏慣有的濕氣。
大巴在山道上拐了一個彎,看到前麵崖邊豎著一塊藍色的警示牌——“事故多發地段,請您減速慢行!”。
唐驚程靠在關略肩頭,笑著問:“還記不記得前麵什麼地方?”
關略唇角勾了勾:“記得!”
“後來那個人救活了嗎?”
“嗯。”
“那就好,不枉我當時給你撕掉了一條圍巾!”
關略:“……”
這姑娘還真是什麼都記得啊,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了,一條圍巾的賬她還要留著跟他算。
晚上兩人便留宿在騰衝。
多年之前的那家匿紅塵客棧早就不知所蹤了,不過原來匿紅塵客棧的原址建了一間清吧,連著旁邊以前就有的酒吧和小咖啡館有模有樣地成了一條繁華的商業街。
當晚唐驚程和關略便入住在原匿紅塵對麵的一間客棧,客棧裝修得挺有特色,硬件設施也不錯,至少每個房間都有空調和獨立衛生間。
入住後唐驚程便立即衝了一個澡,將一身黏膩的臭汗和塵土都衝盡,換了一條寬鬆的裙子和關略出去覓食。
當時已近夜晚,天色漸暗下來,兩人在客棧門口的街上找了間特色的當地館子。
關略點了幾樣清淡的菜,將菜單扔給唐驚程:“你再看看,想添什麼自己添,省得以後說我小氣!”
唐驚程咬著筷子噗嗤一聲,其實這男人真挺小心眼。
她將菜單拿過去掃了一遍:“就這樣吧,兩個人吃夠了。”
“真夠了?”
“嗯,夠了!”
她這幾年收斂的不僅隻是脾氣,連著嘴刁的毛病也好了許多。
關略有些不大信地看她一眼,自己又加了一道湯,這才說:“好像沒以前講究了?”
唐驚程將嘴裏的筷子放下,喝了口水:“嗯,若還像以前那麼講究,估計我在緬甸養病的時候早就餓死了。”
關略:“……”
吃過晚飯後兩人沿路從飯館散步回客棧,街兩邊的一些小酒吧都開門營業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亮起來。
“看著比四年前熱鬧。”
“這幾年騰衝旅遊成了熱點。”
中國人又喜歡湊熱鬧,一旦哪個地方火起來,全部紮推往那跑。
關略將自己身上的襯衣脫下來披到唐驚程肩上,突然問了個問題:“那次你是進的在這條街上的酒吧?”
唐驚程點了點頭:“好像就在前麵,要不去看看?”
兩人走至那間酒吧門口,很小的店麵,裏麵燈光調得很暗,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地方。
關略磨著牙槽:“當時是你主動,還是那男的過來找你?”
“好像是他過來找我的吧。”唐驚程大概回憶了一下,“對,是他先跟我搭訕的,可能是知道我身上沒多少錢喝酒,所以他過來主動要請我喝酒。
“結果喝著喝著就喝去了你房間?”
唐驚程瞪了一眼:“還不是你太小氣就給了我那點錢,不然我也不至於為兩杯酒就跟陌生人說話!”
轉一圈她總有借口把事賴在關略身上。
關略刺她一眼:“你瞎啊,那種男人擺明就是在夜場裏轉門打獵的!”
每回想到她光著兩條腿跟一男人單獨呆在房間裏,關略就恨得牙癢癢,辛虧她當時把邱啟冠的骨灰盒放在床頭櫃上,大概邱啟冠也不願看她那麼自甘墮落。
“行了行了,我瞎我找你!”唐驚程趕緊挽住關略的手臂,兩人並肩而行,老街的石板路上投下一高一矮一雙身影。
第二日關略是被客棧走廊裏的腳步聲吵醒的,他在床上翻了一個身,結果手臂扣過去撲了一個空。
旁邊枕頭上已經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