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沫,眠風,離月三人帶著縹雪離開施伯府邸,來到魯國都城郊野一片密林之中。
眠風遊曆各國,特別是極少有內亂的國家,他踏足的就更多,所以對於各國很多地帶都很熟悉。曹沫說的幾味草藥“芷江”、“當鳳”、“片雲”,這片林中便有。隻是這幾味草藥藥性不強,性味古怪,所以極少有醫者采來做藥。
眾人很快找齊了施伯所說的四味藥草當,即在林外燃起篝火,架上來時帶過來的小鍋熬藥。
待藥汁熬的又濃又黑之際,曹沫打來一盆清水,又將藥汁端起來撒入清水中。最後將那層疊了兩寸厚的白綾放入盆中,全部浸透。而後,曹沫撈出白綾,掛在樹上晾幹。
縹雪覺得無聊,開口道:“別晾幹了,我吹口氣它就幹了。”
眠風勸道:“很多事情可以順其自然,還是不要強行改變的好。“
乳白色氣團隻好自己百無聊賴地在林間胡亂穿行。曹沫很詫異,悄聲問眠風:“眠風師兄,縹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你話了?”
眠風搖頭,表示不知。看來,這小玉佩,也沒有他開始以為的那般刁蠻嗎,這樣自顧自玩起來,還是十分可愛的。
縹雪玩了一圈又很快回來了:“眠風,不如你趁現在把我放回玉佩裏吧。我隻有元神沒有真身也不是個事呀。”
眠風歉然:“這事倒是我疏忽了。”居然差點忘了,沒有自己相助,以縹雪現在的法力,根本回不到玉佩上。
曹沫忙取出玉佩交予眠風。
眠風伸手打出一道屏障,屏障內隻有縹雪、眠風和眠風手上的玉佩。眠風以此屏障隔開外界,以防做法時有人闖入破壞。
很快,眠風開始做法。
離月瞪大了眼睛驚奇地看著乳白色氣團被一點一點封入玉佩裏。
眠風額上漸漸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直道滿頭是汗,才停了手。他也不擦汗,隻是道:“好了,以後這個玉佩就是你的真身了。從今以後,你就可以在這塊玉佩裏,來去自如了。”
玉佩抱怨道:“世人皆說,夫妻還是原配的好。我看這真身也是如此,我根本用不慣這新的。”
眠風失笑:“那就多用用,用到習慣!”心中卻道,看來縹雪在人世的曆練並不少,竟然還知道人間的俚語。
他這邊做法完畢,那邊白綾也已幹透。
幹了的白綾上,顯現出灑脫飄逸的字跡。曹沫取下白綾細細讀起來。他開始是仔細讀,後來是大略翻看。約莫過了一刻鍾,曹沫突然一揚手將那白綾扔進了火堆裏。
離月問他:“你為什麼燒了呀?”
曹沫道:“裏麵是兵法,我爹的畢生心血。”
“額”縹雪道,“這下你得好好想想,等你將來到了九泉之下該怎麼跟你爹交代。”
離月卻脆生生讚道:“燒得好!”
眠風雖不說話,但麵上淡淡笑顏變深,目中分外清亮,那神情,分明是在表示嘉許。
縹雪卻不懂了:“曹沫,你這到底是為什麼?”如果當年宮涅熟讀兵法,如果他能用兵如神,大周朝何懼犬戎?如果周不懼犬戎,儷宮便不會被焚,整個鎬京也不至於被蹂躪成那般。而宮涅,也不會死,自己更不必自縊。宮涅,你究竟在哪裏?
曹沫解釋道:“我爹他用兵如神,他留下的心血,必當為絕世兵法。得之者,必能縱橫沙場,所向披靡。”
縹雪更不懂了:“這麼厲害?那你更不該燒了!”
曹沫道:“就因為厲害,所以才要燒。打仗是在做什麼?說白了,就是殺人!兵法越厲害,殺的人就越多!”
縹雪恍然大悟:“想不到你這小子還真有幾分悲天憫人的心腸。”犬戎人很能打仗,可是,卻將鎬京屠戮殆盡。即使不是犬戎那樣欺負人的軍隊,隻要開戰,也必須殺人!
離月笑道:“這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眠風先生就是這麼一副心腸。”
縹雪吃吃笑道:“離月你也是啊,難怪我們能走到一起了。”
“我們?”曹沫故意逗縹雪,“我們都是人,你是個物件,而且我也沒看出來你跟眠風師兄哪裏像!”
“你不信?”玉佩裏伸出兩隻小胳膊,做個叉腰狀,“你以為我騙你?”雖然我上輩子,額,不是,是我上次化成人形的時候,是褒姒,被人罵成“禍國殃民”的妖妃,可我確實什麼也沒做!我錯就錯在不該幫那個小婢女,不該從她肚子裏“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