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潔推著自行車半晌沒有說話,走到姑姑家大門口,停住腳步問:“明天報到不行麼?”
水天昊想了想說:“我想應該可以吧,你是什麼意見?”
文雅潔笑了笑,推開姑姑家破舊的木板門,望著黑漆漆的門洞說:“咱倆有緣相會,有我父母的功勞,見麵這麼多天,你還沒回過我家。父母經常問我,啥時候帶你回來,我老說快了快了,就是不見你的蹤影;現在咱就回家,明天早晨送你報到,你看行不行?”
水天昊看她企求的眼神,不忍心拒絕,將自行車推進門洞裏放好,關上破舊的木板門:“聽你的,帶上行李,明天大清早我就走。”
文雅潔猛然拉住水天昊的手,眼兩直直瞅著他,水天昊顯得有些緊張,掃了一眼裏屋,姑姑聽到開門聲,趕緊從裏屋走出來,笑嗬嗬嗬的問:“今天咋這麼早回來了?”
文雅潔聽到姑姑問話,瞪了一眼緊張的水天昊,趕緊鬆開手:“帶他去家裏看看我父母。”
姑姑站在門口,高興的說:“早該回去看看了,趕快去吧,明天啥時候回來?”
文雅潔說:“明天他去烏魯木齊集訓隊報到,我直接去上班,不要給我留早飯。”
水天昊相親第一次見文孝才、黃彩花,穿身布滿油漬的黃軍裝,背個退了色的黃掛包,腳蹬裂口翹頭的三節頭黑皮鞋,跟進城打工的農民工沒有什麼差別,他這身裝束不知給老人家留下什麼影響;這次去見未來的嶽丈嶽母,又背個大背包,多不好意思,望著文雅潔問:“背著行李去看老人家合適麼?”
文雅潔瞪他一眼:“你不是去做賊,有啥不合適的。”
水天昊說:“我是說,去你家總得買點東西吧。”
文雅潔說:“吃的喝的家裏都有,帶啥呀?”
水天昊說:“吃的喝的再多,哪也是你家的,我還是買點禮物,不然不好意思進門。你父母喜歡吃什麼東西?”
文雅潔想了想:“啥都吃,說不上有什麼偏愛,我看還是算了吧!”
水天昊說:“當官的都喜歡煙酒,要不提兩瓶好酒?”
文雅潔笑道:“你比我還了解,平時吃飯,老爹就喜歡喝兩杯。”
水天昊吹噓道:“那當然,我也是當官的嘛,當官的自然了解當官的。”
文雅潔狡黠的一笑:“拉倒吧,你才畢業幾年,一杠兩星的小排長也能算官?我爹辛辛苦苦奮鬥了三十多年,走南創北,五十多歲了才混了個二杠四星,他還沒說自己是官哩,哈哈哈,小排長也算當官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排長直接跟戰士打交道,官職再小也是吃國家奉祿的帶兵人,手下管著二十多個兵。你不要拿排長不當幹部,排長可以升連長,連長可以升營長,營長可以升團長,我永遠不會是一個排長,你就等著當官太太吧。”
“官太太有什麼了不起,珠光寶氣,扭臀擺腰,講吃講穿,遊手好閑,成天靠男人養活,我才不做那樣的官太太,靠自己的能力掙錢養活,吃五穀雜糧胃裏舒服。走,進超市看看。”
水天昊望了一眼超市門牌,走進煙酒超市,望著煙酒貨架問:“你爹平時喜歡喝什麼酒?”
“茅台、郎酒、五糧液,董酒、勁酒、劍南純,我看他喝酒沒有什麼講究,這麼多酒,你隨便買吧,煙酒我不懂。”
“兩杠四星,小小師級幹部,喝酒要啥講究,像他們這個級別的幹部沒資格講究?茅台、五糧液、酒鬼酒這樣的普通酒,老頭子喝多了浪費。哪像我們這些年輕軍官,是祖國的未來,國家的棟梁,要喝就喝點好酒,沒好酒不喝,不然,身體喝壞了誰來保衛祖國?我看就買兩瓶陳釀老窖吧。”
“知道喝多了傷害身體,就永遠不要喝酒。一毛二咋能跟二毛四比,大言不慚,趕快買酒。”
文雅潔帶水天昊逛了幾家大型超市,給老嶽父文孝才買了兩瓶陳釀老窖,給老嶽母黃彩花買了件青色襯衣,高高興興的提著禮物去看望未來的嶽父母。文孝才、黃彩花看到丫頭帶著新女婿上門,提著禮物,背著行李,忙問:“背被褥幹啥?”
水天昊放下行李說:“明天去步校參加集訓,學習三個月,回來可能要留在機關。”
文孝才聽說去參加集訓,年紀輕輕的調到師級機關,連說了幾個好,趕緊招呼他坐下。文雅潔給父親和水天昊泡了一杯茶,幫母親去夥房做飯。文孝才點燃一支煙,吐出濃濃一口煙霧:“你是哪個村的?”
水天昊說:“我是紅光鄉陽山村水家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