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昊想到這,腦袋都大了,要是以後真的當了董事長,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後代都來找他安置工作,還有水家十多戶親堂弟兄,每家照顧一個,少說也要幾十個,不安置得罪了親戚,若是安置了,公司這邊不好交待,這個位置不好坐啊!
咚咚咚三聲敲門,章文進董事長敲門進來,水天昊慌忙起身,給董事長倒了一杯茶水,請他對麵坐定,望著他傻笑。章文進董事長端起茶杯坐定,樓道裏成群結隊走動的職工,發出皮鞋的叮咚聲。他起身關上辦公室,坐回原位,喝了半口濃茶,品了品,望著水天昊,問:“公司亂糟糟的沒人管,你是怎麼想的?”
水天昊沒料到一向牛氣十足的董事長,會找他問這個問題,苦笑道:“你是董事長,這事還用問我?”
“我這個董事長早成了聾子的擺設,說話沒人聽,我也不想管,到時候股金退出來,這個公司與我沒關係。”
“你在公司這麼多年,能舍得下這份感情?公司能發展到今天這個規模,傾注了你多少心血,公司離不開你啊,幾千名職工盼著你當董事長哩。”
“董事長這個位置上幹了這麼多年,年齡大了,精力不夠用,說實話有些力不從心。你還年輕,能吃苦,肯幹事,副總幹得不錯,按照你們部隊的規矩,早就該扶正了。這次企業改製,正好是個機會,這個公司交給你,我心裏放心。依據企業改製方案,我們這一屆領導班子出麵,組織召開股東大會,從前十大股東中推選出董事會、監事會,組成新一屆領導班子,從元月一日起,肩負起管理公司的重擔,這也是市委高書記和鄭副市長的意見。我老了,也該退下來享幾年清福了,你有軍人頑強的氣魄,部隊過硬的作風,這個公司交給你,會幹得比我更好。”
“公司處於無政府狀態,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你還是我們的董事長,威望高,感召力強,大家喜歡聽你的,這是對公司的責任。我滿世界的籌錢入股,是想跟你做一對好搭檔,做大做強企業,讓職工生活得更好。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為難了。”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記得咱倆交談過,我手裏沒有多少閑錢,入股的這三百多萬,有一部分還是向朋友借的。當不當這個董事長無所謂,就是當不了這個董事長,政府也得給我一碗飯吃。你也知道,這幾年,我在這個位置上得罪了不少人,跟幾位領導也是麵和心不和,他們早就想趕我下台自己坐。你當了這個董事長,我這些股金掛在公司帳上也放心,到時候不想掛了,股金還可以退出來。要是其他人坐了這個位置,年底分不到紅,股金又不給退,卡你的脖子,這才叫難受啊!”
“以你看,我該怎麼辦?”
“我找高書記談談,年底組織召開股東代表大會,推選領導班子。依據企業改製方案,你這個董事長誰也搶不去。我起碼也是個副總,享受正處級待遇的國有企業董事長,搖身一變,成了沒有級別的股份製企業的副總經理,我這張老臉往哪擱呀?我想好了,請求政府安排個閑職,混幾年退休算了,湊這個熱鬧幹啥。”
“目前這個情況,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有勞董事長,以後要是有什麼事請教,希望你多多指教。”
“談不上指教,隻要用得著的地方,幫你出出主意還可以,畢竟我還是公司的大股東嘛,嗬嗬嗬……”
章文進說完,幹笑兩聲,喝了兩口茶,正準備起身離開,忽聽得咚咚兩聲敲門,彭高峰微笑著開門進來,看到章董事長,勉強點了點頭,目送他出門,輕輕關上門,靠到沙發上,兩人攀談起來。
“章文進這個老東西,是不是想跟你談條件,把這個董事長的位置讓出來?”自從去年章文進把總經理的簽字權收回來後,彭高峰一直耿耿於懷,暗中跟董事長較勁,工作上也不配合,當著上百人的麵提意見,黨委會上更是大發牢騷,背地裏跑去政府告黑狀,還說董事長接工程送現金,建工程吃回扣,冬天帶機關女下屬外出公款旅遊,作風敗壞,不知廉恥,攪得女下屬家庭不和。
“他這個人雖然性子急,管理上還是有兩下子,這點不服氣不行。他雖然入了三百多萬股金,可他不想當什麼領導。這段時間企業沒人管,開會又找不到人,他心裏著急,想跟我聊聊天。”水天昊不敢說實話。
“他這麼愛權,讓他當個副職,以後聽從你這個下屬的指派,能放得下這張老臉?我看他這是想找退路。”
“他說了,公司幹了三十多年,精力不夠用,心也累了,想換個崗位,混幾年退休算了。”
“你看讓我說著了吧!他入了幾百萬的股金,是公司的大股東,既想當公司領導,又想請政府安置,還想年底分紅,好事都讓他給占了。”
“政府不是說了嘛,國有企業改製,享受公務員待遇的副處以上幹部,不想入股的可調配安置,我看他真是不想幹了。”
“那就讓他趕快退股,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
“你是總經理,隻有你有權讓他退股。”
“嗨,我這個總經理現在還不是空架子,以後還得聽你和魯大山的,他可是我一手扶持起來的優秀項目經理,以後就是你的總經理,不要像我一樣手中無權,說話不靈,坐在這個位置上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