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中的探究,她盯著麵前女人臉上的那抹怪異笑容,淡笑著問:“四姐這麼晚還沒睡啊,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有點事情想跟五妹你談談,方便進去嗎?”四姨太笑著問,視線透過她,看見房間裏。
周纖纖扯唇笑了笑,說:“都是自家姐妹,哪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說著,側過身子,笑道,“四姐請進。”
四姨太走進房間後,自顧自的坐到沙發上,周纖纖走到酒櫃前,衝她笑著問:“四姐想喝酒嗎?”
四姨太淡笑著回答:“隨意給我來一杯吧。”
周纖纖從酒架上取下一支勃艮第和兩隻高腳杯。兩隻杯子都倒了半杯,然後她端過去,一杯放在四姨太的麵前,一杯自己拿著,坐在四姨太的麵前,低笑著問:“不知四姐想跟我談什麼?”
四姨太端起酒杯淺泯了一口,酒液的醇香吸入鼻腔,讓人有些入迷。
周纖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猜不透這個女人找她到底是因為什麼?
良久,四姨太放下酒杯,抬眸盯著她,臉上雖然帶著笑,眸中卻縈繞著一抹冷意。
她問:“你進這秦家到底有什麼目的?”
周纖纖有些意外的盯著她,到底還是沒有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隻是她在哪方麵令她懷疑什麼了嗎?為什麼她會突然這樣問。
暗暗壓下心中的猜測,周纖纖笑著說道:“秦家是數一數二的豪門世家,四姐難道猜不到我進這秦家是為了什麼嗎?”
四姨太扯唇笑了笑,笑得有幾分諷刺:“五妹你孑然一身,進這秦家陪伴一個足以做你父親的男人,難道真的隻是為了這榮華富貴?”
周纖纖淺泯了一口酒,盯著她,幽幽的笑問:“難道四姐覺得這個目的不合理嗎?”
“合理是合理,不過……”四姨太說著,銳利的眸光直直的盯著她,笑道,“我倒是覺得五妹你進這秦家的目的並非在於這榮華富貴。”
周纖纖哈哈的笑了一聲,說:“那四姐覺得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四姨太沉沉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進這秦家應該是為了報仇,對嗎,五妹?”
明顯看見她的臉色變了變,四姨太笑得越發的冷酷無情:“哦,錯了,不該叫你五妹,應該叫你……妍妍。”
周纖纖渾身一顫,怔怔的盯著她,心中慢慢騰起一抹震驚,一抹悲涼和一抹諷刺。
她竟然知道她是真正的周若妍,她竟然知道她是她的女兒,那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嗬,心中驟然諷刺的笑了起來,這個女人知道她是她的親生女兒,可是還是能狠得下心對她下毒手,隻能說這個女人是真的冷酷無情到令人心寒。
努力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周纖纖盯著對麵一臉冷笑的女人,淡笑著開口:“五媽喊錯名字了吧,我叫周纖纖,不叫什麼‘妍妍’。”
四姨太扯了扯唇,笑得諱莫如深。
半響,她不知從哪裏掏出了幾張照片,攤開來放在她的麵前,語氣平靜的說:“這是你小時候的照片,還有子悅小時候的,還有你爸的,我都記得。”
周纖纖死死的盯著那幾張照片,死死的盯著裏麵笑得天真的女孩子,還有那個高大又慈祥的身影,眸色漸漸變得猩紅。
突然,她猛的將那幾張照片拂到地上,瞪著她嘶吼:“誰讓你動我的東西的?”
四姨太靜靜的盯著情緒激動的她,臉色一片平靜。
半響,她盯著她,低聲開口,語氣比剛剛要緩和許多:“妍妍,你……”
“不要叫我妍妍。”周纖纖反感的打斷她的話,諷刺的冷哼,“因為你不配。”
四姨太定定的看著她眸中刻骨的恨意,一顆心越發的堅硬起來。
她都這樣恨她了,她對這個女兒還能有什麼念想?
從今以後,她們注定隻能是立場相對的仇人。
即便清楚的想到了這一點,然而此刻並不是惹惱這個女人的時候。
四姨太沉了沉眸,再次開口,一改剛剛的冷硬態度,說話的語氣中都帶著一抹討好和歉意。
“好,那我不叫你妍妍了,我叫你纖纖好嗎?”
周纖纖眸色猩紅的盯著她,卻是沉默不語,隻是身側狠狠收緊的手泄露了她心底裏的怨恨。
本來就沒有對這個女人抱什麼希望,然而在知曉這個女人明知道她是她的親生女兒,還有如此害她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盈滿著濃濃的悲哀。
她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讓她這輩子攤上這樣一個心狠的母親。
如果可以,她情願做牛做馬,也不要從她的肚子裏出來,也不要像她這樣絕情絕義的母親。
四姨太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抬手搭著她的肩膀,低聲說:“纖纖,我知道你的心裏有很大的怨恨,也知道你進這秦家是為了報複我和邵峰,可是你知道嗎?當年的事,錯不在邵峰。”
周纖纖反感的撥開她的手,抬眸盯著她,冷冷的笑道:“嗬?錯不在他?那你知道我爸是怎麼死的嗎?”
四姨太抿了抿唇,垂眸低聲說:“我知道,你爸是死在了那場大火裏,對此,我也很難過。不過,感謝老天讓你還活著。”
周纖纖諷刺的扯了扯唇,冷笑道:“我活著就是為了讓你和秦邵峰生不如此,對此,你還會感謝老天讓我活著嗎?”
四姨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看她眸中那刻骨的恨意,她想說的話頓時被她全咽了下去。
周纖纖起身,盯著她,冷冷的開口:“就讓我來告訴你我爸的真正死因吧。”她說著,眸中迸發出的恨意讓人心驚,“我爸受的工傷明明可以治好的,可是秦邵峰那個卑鄙小人竟然買通了醫院,將他誤診為癱瘓,不給他治療,還有,秦邵峰明麵上是賠了我爸一大筆資金,可是背地裏卻通知我那所謂的親戚將那筆賠償金一搶而空,此後,我和我爸過上了一種如地獄般絕望的日子,為了生計,我每天都去給小餐館洗盤子,我爸為了不拖累我,放火自焚,這就是我爸死的真正原因。”
說完,她定定的看著四姨太,笑得諷刺又冰冷。
四姨太的心裏微微的驚了驚,可是心中的波動卻不是特別的大。
若是最最開始,她聽到這些,或許她會去質問秦邵峰,會為曾經的丈夫而感到不平,感到憤怒。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對前夫所有的感情也都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以及另一個男人的海誓山盟中消磨殆盡了。
所以此刻聽周纖纖說這些,她的心裏除了歎息,沒有別的情緒。
看著她過於平靜的臉色,周纖纖的心中盡是悲涼和諷刺。
早知道這個女人太過冷酷無情,她又何必跟她說這些。
斂了眸中所有的悲涼情緒,周纖纖盯著麵前的女人,冷冷的笑道:“對,你說得沒錯,我處心積慮的進這秦家,就是為了找你和秦邵峰報仇。怎麼,你怕了?”
“纖纖……”四姨太眸色複雜的盯著她,低聲說,“我當年跟秦邵峰離開也是迫不得已的。”
周纖纖諷刺的扯了扯唇:“不得已?嗬,好一個不得已?能將追求榮華富貴的虛榮心說成是迫不得已,這世界上恐怕也隻有你莫宛如一人了。”
“纖纖!”四姨太驟然低吼了一聲,眉頭微微的皺了皺,麵前女人連名帶姓的喊她的名字,讓她的心裏無端湧起了一抹不悅。
周纖纖盯著她臉上的不悅,冷笑:“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四姨太抿了抿唇,放低聲音說道:“纖纖,當年我帶著子悅離開你們真的是迫不得已,你要想,當時你爸都那樣了,我若是不帶著子悅走,恐怕我們一家人都活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帶著秦子悅來享福,丟下我和我爸自生自滅?”周纖纖冷冷的笑道,唇角的弧度盡是諷刺。
四姨太慌忙搖頭,抓著周纖纖的肩膀,語氣急促的說道:“纖纖,我知道你是在怪我當年沒有帶你走,其實我當年也想帶你走的,但是你爸那個樣子我又不忍心,而你是大女兒,比子悅大兩歲,所以我才將你留下來照顧你爸的,原本想著等你爸去世後,我就將你接來秦家一起住,可是沒想到……”
“夠了。”周纖纖淡漠的拂開她的手,諷刺的輕笑道,“還多虧了你當年沒有帶走我,不然我和子言的緣分都沒了,嗬,莫宛如,你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一個選擇,就是將我留在了那個小鎮。”
“纖纖……”四姨太盯著她欲言又止,眸中滿是複雜。
周纖纖轉身走回沙發上,滿臉的冷笑:“我不恨你將我扔在了那個小鎮,反而還有些感謝你。我恨的是秦邵峰的卑鄙,還有你的無情,若是秦邵峰沒有買通醫院,若是你沒有離開我爸,我爸就不會死,是你們害死我爸的,你說我應不應該找你們報仇。”
“纖纖……”四姨太坐到她的身旁,抓著她的手臂,語氣急促的說道,“你爸的死我也很難過,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那樣,如果時間倒回去,我一定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也一定會阻止邵峰做那些事的,你原諒媽好不好?”
“原諒你?嗬……”周纖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著急的臉色,語氣諷刺的落下三個字,“不可能。”
四姨太的心微微的沉了沉,即便她這個女兒的態度再如何的堅硬,她都不肯放棄一絲一毫的希望。
她抓著周纖纖的手,眸中強擠出兩行眼淚,盯著她淚眼婆娑的說道:“纖纖,媽當年真的不是故意的,媽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帶著你妹妹離開的,你難道要媽和你妹妹陪著你爸死麼?”
“你若是沒有離開,我爸就不會死,隻是日子會過得苦點罷了。說白了,你就是怕吃苦。”周纖纖盯著她,滿臉怨恨的低吼,半響,唇角忽然扯出一抹憂傷的弧度,“那時候,你若是沒離開,日子雖然會苦點,可是一家人至少還是在一起的,爸至少不會死。”
四姨太靜靜的盯著她憂傷的臉色,眸光微微的閃了閃,半響,她抓著她的手,滿臉懺悔的說道,“纖纖,對不起,都是媽的錯,要怎樣,你才肯原諒媽,你說,隻要媽做得到的,媽一定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