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纖纖心底驟然一驚,不想那個老謀深算的男人竟然早就知道她在門外。
竟然被他發現了,她也沒有什麼好隱藏的。
她推開門,大搖大擺的走進去,盯著他冷笑道:“怎麼樣,這份親子鑒定報告是不是很好看,讓你看得這般著迷?”
秦邵峰臉色陰沉的盯著她,語氣森涼的問:“昨晚去哪了?”
周纖纖諷刺的扯了扯唇:“我去哪,秦老爺好像已經管不著了。”
“哼!”秦邵峰冷笑了一聲,將那份鑒定報告放進抽屜裏,抬眸盯著她,冷冷的笑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去找子言了。”
周纖纖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既然你知道,那還問什麼。”
秦邵峰起身,走到她的麵前,眸光森冷的盯著她,諷刺的低哼:“不管你跟子言是什麼關係,你們兩最終都不能在一起。”
“嗬。”周纖纖諷刺的冷笑,“能不能在一起不是你說的算。”
秦邵峰坐到沙發上,盯著他,淡淡的笑問:“你不是一心要報複我麼,子言的性格我很清楚,即便我將他趕出了秦家,他還是會很孝順我,所以,你若執意要報複我,那麼就是跟他對立,你認為他會跟一個傷害他父親的人在一起嗎?”
“嗬嗬,秦老爺這麼說,是不是怕我的報複了?”周纖纖諷刺的輕笑,“秦老爺難道忘記了嗎?在你將子言趕出秦家的時候,子言就不再將你當成是父親了,如今,你於他而言,隻是一個陌生人,而我是他心愛的女人,你說在他的心裏,我跟你,誰比較重要?”
“哼,我唐唐秦氏董事長還會怕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的報複?”秦邵峰諷刺的笑了一聲,半響,淡淡的道,“我跟你說這麼多,隻是想要你放棄這無謂的複仇,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你這樣執意的去複仇,隻會對你不利,而且還會傷害子言和你的親生母親。”
提起‘親生母親’那四個字,周纖纖的眸光頓時陰冷的眯了眯,冷笑,“秦老爺還真是一個長情的人啊,這時候還在替那個無情無義的女人著想。隻可惜,你的這份情,那個女人還毫不知情。”
“每個人都有愛人的方式,這就是我愛她的方式,她知不知道我的這份情沒關係,隻要我時刻顧著她就好。”秦邵峰語氣平靜的說道,眸光一片淡漠。
周纖纖沉沉的盯著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或許秦家的男人骨子裏都藏著一份深情,隻是愛的方式不同,所以表達也不同。
秦子寒的愛,讓她感覺是占有和毀滅;秦子言的愛,讓她感覺是細膩的,刻骨銘心的;而這個男人的愛,讓她感覺的就是傷害,偏激,讓人無法理解,卻又那般的深沉。
隻能說,這個男人的愛是最偏執,又最可悲的。
雖然知道現在不是同情這個男人的時候,但是她的心裏還是忍不住的同情了這個男人一把,同情中又帶著絲絲的諷刺。
他處心積慮的得到了那個女人,卻又愛得如此悲涼絕望,真可謂是現世報。
壓下心中那抹可笑的同情,她盯著秦邵峰饒有深意的笑道:“秦老爺,你說,如果我告訴那個女人,說你愛她愛得如此深沉,說你娶我隻是為了將所有的危險都轉移到我的身上,從而保護她,你說她聽了,會不會很感動?”
“你敢!”秦邵峰冷冷的低哼了一聲,眸中迸射出的是一抹如箭一般鋒利的寒意。
周纖纖冷笑:“你看我敢不敢?我想要的,無非是讓你們倆痛不欲生。”
倘若四姨太沒有做出借種這樣無可挽回的醜事,或許秦邵峰會將心裏的話全都告訴她,然後兩人慢慢重歸於好,隻可惜,四姨太做出了那樣的醜事,而且跟別的男人還生了一個兒子,如今告訴那個女人真相,隻會讓那個女人悔恨終生。
那並不是這個男人想要的結果,所以這個男人著急也是正常的,不過他越是害怕著急,她就越想這麼做。
秦邵峰站起身,眸光陰冷的走到她的麵前,盯著她輕笑的臉,語氣森寒的開口:“你敢告訴她試試?”
“嗬,那就試試。”周纖纖冷笑著,轉身就往書房外麵走。
秦邵峰驟然拽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扯進懷裏,大手掐著她的脖頸,冷冷的哼道:“別以為你是她的女兒,我就不敢殺你,你若是敢告訴她這些事實,我立刻結果了你。”
“嗬嗬,不就是一條命罷了,隻要能讓你跟那個女人痛苦,哪怕是丟了這條命又怎樣。”周纖纖笑得諷刺至極,眸中盡是冰冷的訣別。
秦邵峰陰冷的盯著她,掐著她的大手慢慢收緊。
周纖纖微微的蹙了蹙眉,呼吸漸漸感覺有些不瞬。
半響,秦邵峰的大手忽然鬆了鬆,盯著她冷笑:“你是不在乎這條命,可是子言呢,他會不會在乎?你不是說你是他最愛的女人嗎?那麼如果你死了,他會不會很難過很痛苦?甚至痛苦得活不下去?”
周纖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剛剛隻知道跟這個男人對著幹,說的話都帶著一抹狠意和挑釁,好似非要激起這個男人的怒氣一般,絲毫都沒有顧忌到自己的性命。
此刻聽這個男人一說,她的心裏對死亡慢慢騰起了一抹畏懼。
是啊,她若是死了,秦子言怎麼辦,還有他們的女兒。她不要秦子言死,她更加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成為一個可憐的孤兒。可她又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她不要別的女人待在秦子言的身邊,更不要別的女人來養大他們的女兒。她不要,她的男人隻能由她來愛,她的女兒也隻能由她來養。
盯著她失神的眸光,秦邵峰冷笑道:“是不是怕了?”
周纖纖緊抿著唇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盯著他,眸中盡是仇恨。
秦子言垂眸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低聲開口,聲音裏頗有一種語重心長的感覺:“放棄複仇吧,對你,甚至是對愛你的人都好。其實你所謂的複仇,我根本就不怕,我想要弄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可是我不想那麼做。不管原因是什麼,我隻想平息所有的恩怨。”
“你住口。”周纖纖憤怒的低吼了一聲。眸光通紅的盯著他,“隻想平息所有的恩怨,嗬,說得倒簡單,那我爸的死呢,我爸的死又由誰來負責,我好好的一個幸福溫馨的家庭變成了這樣,又由誰來負責,你說,你說啊……”
秦邵峰靜靜的盯著她,眸中悄然躍過一抹複雜,掐著她脖頸的大手也慢慢的鬆了開來。
若說他對過去所做的事情可有後悔,他想說,他不後悔將莫宛如搶到自己的身邊,他唯一後悔的,便是當初害怕莫宛如又回到那個男人的身旁,所以買通醫院,讓醫院對那個男人誤診為癱瘓。他這一生也就做過那一件虧心事。
兩人正對峙的時候,一抹人影忽然出現在書房門口。
秦邵峰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臉上原有的冷意和複雜瞬間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潤體貼,剛好周纖纖又靠他靠得很近,他自然而然的伸手將她摟進懷裏,盯著她微紅的眼眶,語氣溫柔的說:“別難過了,送你的項鏈弄丟了就能丟了唄,待會我再給你重新買一條,我們又不缺那錢,沒必要這麼難過。”
周纖纖死咬著唇,眸光冷冷的盯著他,心中在糾結在掙紮,到底要不要跟四姨太說出那些真相,毫無疑問,隻要她說出那些真相,四姨太一定會崩潰,秦邵峰也一定會跟著痛苦。
看出她的遲疑和掙紮,秦邵峰眸光陰冷的眯了眯,迸射出一抹濃濃的警告。
周纖纖死死的瞪著他,身側的手暗暗收緊。
到底要不要說,如果她說了,這個男人肯定不會放過她,到時候秦子言和小樂樂又該怎麼辦?
心中竟是掙紮和矛盾。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伴隨著四姨太有些怪異的笑聲:“原來五妹也在啊,可是我隻盛了一碗湯上來,要不五妹你等等,我下去再盛一碗上來,這湯都煲了大半夜,用慢火煲的,味道還不錯,又很營養,五妹這麼瘦,可要多喝點,這樣才能多為秦家開枝散葉。”
“不用了。”周纖纖驟然回頭,盯著她淡淡的道,“謝謝四姐的好意,隻是……我討厭喝湯。”
四姨太眸光眯了眯,眸中悄然劃過一抹冷意。
周纖纖看在眼裏,心中一陣冷笑。
秦邵峰看了她們一眼,衝四姨太淡淡的道:“以後早上還是少喝一些湯吧,太油膩了。”
四姨太臉色微微的變了變,快速的躍過一抹黯然和失望,半響,她低聲道:“既然大家都不喜歡喝湯,那我端回去了,以後我也不會再熬這湯了。”
她說完,便端著湯往外走,轉身的瞬間,眸中的幽怨和恨意再也壓抑不住,盡數在眼眶中縈繞。
待四姨太走後,秦邵峰瞬間放開了周纖纖。
周纖纖盯著他,諷刺的笑道:“這樣傷害她,你不心疼嗎?”
秦邵峰轉身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套在身上,冷漠的落下一句:“有時候傷害也是一種保護。”
此刻她尚且還聽不懂這句話中包含的意義,然而當她親身經曆後,才知道,原來有時候,傷害真的是一種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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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邵峰出門沒多久,四姨太就出現在周纖纖的麵前,此時周纖纖剛洗了一個澡,穿著浴袍躺在床上。
她盯著門口臉色陰沉的四姨太,淡笑著問:“大清早的,四姐找我有事嗎?難不成是找我算賬?”
四姨太走進來,在床邊站定,盯著她冷冷的開口:“周纖纖,咱們明人就不說暗話了。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棄複仇,離開秦家?”
周纖纖冷笑:“怎麼?怕我搶了你的恩寵?還是怕我搶了你處心積慮為秦子非覬覦的秦家財產。”
四姨太蹙眉,盯著她輕笑的臉,眸中隱隱閃著一抹厭惡,她冷聲低吼:“你明明不愛邵峰,你留在他的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都說了,是為了複仇。”周纖纖冰冷的笑道,拿起手機漫不經心的把玩。
四姨太沉沉的盯著她,近乎無奈的低吼:“你不是喜歡秦子言嗎?你不是還跟秦子寒有曖昧嗎?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白頭偕老不好嗎?複仇對你就真的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