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轉過頭去看莫宛如,卻在看到莫宛如那雙陰沉冷酷的眼眸時,後麵的話頓時堵在了嗓子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臉色漸漸的變得慘白,猶如蒼白的臉,透著一股無窮無盡的絕望和悲哀。
“小茹……”他顫抖著聲音喊她。
莫宛如忽的扯了扯唇,唇角的弧度說不上是在笑,很怪異,染著一抹冷酷和無情,還有一抹瘋狂和痛苦……
她低著聲音開口:“對不起,你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說完,在他悲涼絕望的注視下,她慢慢的鬆開了手,甚至還撥開了他抓在木橋邊緣上的手……
隻聽噗通一聲,張柱子的身子瞬間沒入了水中,被湍急的河流衝出去老遠。
那幾個高大的男人匆匆跑來,衝莫宛如微微有些焦急的問:“四太太,剛剛是有人掉進去了嗎?”
莫宛如神色淒苦的盯著湍急的水麵,幽幽的說:“來不及了,河水太急了,就算你們下去也救不了他了,反而還會搭上自己的命。”
幾個保鏢怔怔的盯著河麵,臉上都帶著幾分惋惜。
四姨太沉沉的盯著河麵,良久才開口,聲音透著一股子淡漠:“我們走吧。”
幾個保鏢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過橋,朝大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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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她剛進入夢鄉,自己又到了那個偏遠的村子,又到了那個流水湍急的河邊。
天氣陰陰沉沉,同樣在刮風下雨。
莫宛如茫然的站在橋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忽然,水麵上猛的翻起了水泡,比雨滴落在水麵上砸起的水泡還要大,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往上漂浮一般。
莫宛如臉色微微的白了幾分,怔怔的盯著水裏那不斷翻滾的水泡。突然,一隻蒼白的手從水泡中伸了出來,緊接著便是張柱子那張慘白的臉,以及他那猩紅的眼眸。
莫宛如驟然驚懼的大叫了一聲,轉身慌亂的朝著岸上跑去。
然而她的腳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了一般,動不了分毫。她一瞬間急了哭了起來,眸中盡是驚恐。
突然,腳腕上猛的傳來了一股刺骨的冰寒,她下意識的垂眸去看,這一看,幾乎將她嚇暈,隻見兩隻蒼白的手緊緊的抓在她的腳腕上,可怖至極。
她嚇得渾身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小茹……”
忽然,張柱子出聲喊了她一聲,聲音陰冷至極,卻又空曠得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裏傳來的一般。
莫宛如緩緩的抬眸,朝著河水中央看去,張柱子還懸在河水中,蒼白的臉上留下了兩行血淚,可怖至極。
“你為什麼不讓我活下去……”
張柱子質問著她,慢慢的朝著她遊來,那兩行血淚襯著蒼白的臉,越發的可怖刺眼,猶如厲鬼。
莫宛如嚇得瑟瑟發抖,顫抖著聲音哭喊:“對不起,對不起……”
張柱子冷笑,直接從河裏走上來,逼近她,陰冷著聲音逼問:“為什麼不讓我活下去,我那麼愛你,那麼愛我們的孩子,為什麼連最後一絲生存的機會都不給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莫宛如不斷的搖頭,臉上盡是恐懼。
張柱子笑得愈發的冷,那兩行血淚也越發的鮮豔,他說:“我知道我死得有多慘嗎,你知道我在下麵有多痛苦嗎?小茹,下去陪我吧,我一個人好孤單,下去陪我吧……”
說著,張柱子抱著她,直接跳下了河水湍急的河流中。
莫宛如拚命的掙紮,拚命的尖叫,費力的在河水裏撲騰,然而水下麵就好像有怪物抓住了她的腳,不斷的將她往水底下拽一般。
“救命,救命……”
莫宛如撕扯著聲音尖叫,哀求的看著站在橋上那個流著血淚的男人。
然而不管她如何的求救,那個男人都一臉的淡漠,最後慢慢轉身,消失在雨幕中。
莫宛如忽然絕望了,任由著身子被水底那無形的力量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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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莫宛如驚叫了一聲,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胸腔劇烈的起伏,臉上盡是恐懼。
良久,待眼睛適應了周圍的黑暗,她這才察覺到自己是做了一個噩夢。
她喘了一口氣,伸手開了床頭的壁燈,然後起床下床,去櫃子上倒了一杯酒喝。
隻是她剛喝下一口,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喊聲:“宛如……”
是秦邵峰的聲音,莫宛如渾身一僵,整個人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因為她記得,秦邵峰已經被她打死了,那此刻在她身後喊她的人是誰。
整個身子劇烈的顫抖著,連帶著杯中的紅酒都抖得輕輕的晃動。
“宛如……”
那個男人還在喊她,而且聲音離她越來越近,低沉的嗓音顯得特別的空靈,又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陰森。
“宛如,為什麼不應我。”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莫宛如嚇得幾近崩潰,反手就將杯中的紅酒朝著身後那人砸了過去。
一聲悶哼過後,身後再無半點聲響。
莫宛如渾身緊繃,頓了好久好久,才緩緩的轉身。
隻是這一完轉身,她的臉色越發的慘白,嚇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隻見滿臉鮮血的秦邵峰就站在她的麵前,臉色陰冷,頭上和臉上都是鮮血,可怖得如地獄修羅。
“宛如……”秦邵峰朝著她靠近,聲音低沉的喊著她的名字,明明是低沉的聲音,可是那股聲音聽在她的耳朵裏,卻是那樣的陰寒可怖。
“宛如……”秦邵峰終究走到了她的麵前,一把抱住她,聲音陰寒的笑著,“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你知道我有多痛嗎?宛如,我好痛,我的頭好痛,你看看,你摸摸……”
他說著,抓著她的手朝著自己的後腦勺摸去。
莫宛如嚇得不停的縮手,可是那個男人還是執拗的將她的手拉向了他的後腦勺。
觸手的是一片黏黏的,溫熱的東西,可令她驚懼的是,他的腦袋似乎有一個洞,她的手竟然直接穿過了他的腦袋……
莫宛如嚇得崩潰的哭了起來:“邵峰,對不起,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
“不好。”秦邵峰森森的笑著,大手覆在她的心口,語氣森寒的說,“宛如,我對你那麼好,什麼都給你最好的,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真的好想將你的心挖出來看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
秦邵峰的話音一落,莫宛如頓時感覺一陣劇痛從心口傳來。
她顫抖的垂下頭,看到的是他的手直接透穿了她的胸膛,緊接著,一顆還在跳躍的、黑色的心髒慢慢的被他掏了出來。
秦邵峰森森的冷笑:“原來你的心是黑色的。”
“啊……”
一聲響徹醫院的驚叫瞬間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
秦子悅慌忙跑過來,扶著不停喘息的四姨太,擔憂的問:“媽,您怎麼了?”
莫宛如靠在躺椅上,胸口劇烈的起伏,額頭上滿是汗液,她用手撫著自己心口的位置,眸光渙散,似乎還沉浸在剛剛那個夢中。
她竟然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而且還做了好多夢,一個夢套一個夢。
夢見了張柱子,夢見了秦邵峰。
張柱子說要她下去陪他,秦邵峰將她的心挖了出來,說她的心是黑色的。
那兩個男人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他們是不是要回來找她報仇了。
見四姨太良久沒有說話,隻是撫著胸口發呆,
秦子悅不免有些心焦,搖著她的手臂,滿臉擔憂的問:“媽,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啊。”
秦子寒靠在牆壁上,冷冷的盯著他們,冷笑著開口:“四媽看起來像是做噩夢了。”
四姨太緩緩抬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卻沒說話。
秦子寒扯了扯唇,又開口,聲音裏盡是諷刺:“爸現在還在急救室裏,四媽竟然靠在椅子上都能睡著,想來應該是爸生氣了,覺得四媽你不關心她,所以這才進了四媽的夢裏,給四媽製造了一場噩夢。”
“二哥,你說什麼啊?”秦子悅微微有些生氣,瞪著他氣呼呼的說道,“我媽怎麼會不關心爸呢,打傷爸的就是周纖纖那個賤女人,我媽現在真是恨死那個女人了。”
秦子寒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沒理她,銳利的眸光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四姨太,冷聲問:“打傷我爸的……真的是周纖纖?”
四姨太緊抿著唇沒說話,神情有幾分恍惚,似乎還沉浸在剛剛那個夢裏。
秦子寒冷冷的扯了扯唇,站直身子走近她,冷笑:“四媽,我爸現在還躺在裏麵,是死是活還是個未知之數,希望你不要說假話才好,否則我爸活過來了,四媽你可就自打嘴巴了。”
“二哥……”秦子悅生氣的看著他,憤憤不平的道,“我媽怎麼會說假話,傷害我爸的人就是周纖纖,我媽沒有必要冤枉她。”
秦子寒看了她一眼,唇角帶著一抹諷刺,輕笑道:“有沒有必要冤枉她,我想四媽的心裏最清楚。”
四姨太忽然低垂著眸,眸中快速的躍過一抹複雜,是啊,當時秦邵峰隻是昏了過去,是死是活是個未知之數,萬一秦邵峰真的醒了呢,那她又怎麼辦?那她所有的謊言都將被拆穿,而她也將因為傷害秦邵峰的罪名而入獄,到時候她的子非該怎麼辦啊。
心中滿是驚懼和複雜,她一方麵希望秦邵峰平安無事,一方麵又害怕秦邵峰平安無事。
她到底該怎麼辦,是否要實話實說,還是繼續編造謊言陷害周纖纖?
可是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她還能實話實說嗎?
就賭一次吧,賭秦邵峰不會醒來,不會揭穿她的謊言。
沉了沉眸,她抬眸盯著秦子寒,語氣認真的開口:“打傷你父親的人真的是你五媽,前一刻我還跟你爸說過話,然而周纖纖回來沒多久,我就聽到一陣吵鬧聲,好像是你爸在跟你五媽爭吵,我隱隱約約聽到你五媽說要跟秦子言離開這裏,希望你爸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