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纖纖卻忽然按住他的大手,盯著他黑沉的眼眸,低聲開口,一字一句的說:“我不要別的孩子,我隻要我的樂樂。”
“那就將我們的第二個孩子當成是樂樂。”秦子言沉聲低喃,大手掙脫開她的小手,往下試探。
周纖纖的身子在顫抖,下意識的並攏腿,推著他的胸膛,滿臉憂傷的哭道:“就算將他當成是樂樂,他也不是樂樂,我隻要我的樂樂,我隻要她……”
周纖纖的情緒忽然又激動起來,秦子言心疼的抱緊她,一遍又一遍的吻著她的眉眼,她的唇,她的耳垂……低聲說:“不要難過,如果我們有了第二個孩子,那你就把對樂樂的愛全都轉移到他的身上,我相信,倘若樂樂在天上看見的話,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說完,大手撥開……動作輕緩的擠了進去。
周纖纖死死的抓著他的肩膀,忽然悲戚的嗚咽起來:“我不要別的孩子,秦子言,嗚嗚……我不要別的孩子,我的樂樂是唯一的,我不允許有人替代她,嗚……”
聽著她悲戚壓抑的哭聲,秦子言心如刀絞,動作輕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痕,低喃道:“好了纖纖,別傷心了,不管我們將來還會不會有孩子,樂樂都隻是唯一的,別哭了,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你們。”
周纖纖抗拒的往上縮著身子,雙眸通紅的盯著他,哽咽著聲音說:“我不要別的孩子,我隻要我的樂樂……秦子言,你不要逼我,我不要生第二個孩子,我不要……”
周纖纖說得委屈又難過,秦子言心疼得無法再繼續。
他退出來,溫柔的撫著她瘦削的臉頰,低喃道:“好,我不逼你,纖纖,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強迫你再生一個孩子的,對不起,對不起……”
說著,便將她緊緊的摟進了懷中,額頭親昵的抵著她的額頭,卻是一遍又一遍的跟她說對不起。
周纖纖死死的抓著他的手臂,滾燙的眼淚不停的滑落。
秦子言在這一刻是真的後悔了,以纖纖現在的情緒和身體,真的不適合再次受孕,是他太著急也太害怕了,所以才會嚐試。卻沒有考慮到她是否願意。
周纖纖是在他的懷裏哭著睡著的。
秦子言動作輕柔的合上她的睡袍,摩挲著她瘦削蒼白的臉頰,心疼的低喃道:“纖纖,我以後再也不會逼你了,真的……再也不會強迫你了。”
他真的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法讓她振作起來,如今,他隻能這樣默默的陪著她,他在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倘若她有一天真的不行了,那麼他馬上就去陪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她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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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秦子言剛做好早餐,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他還以為又是秦子哲來看他們來了,然而打開門,他不由得愣了一下,臉色卻又很快恢複了平靜,看著站在門外的兩人,淡淡的笑道:“是你們啊?”
想來,他如今所住的地方真的很容易查到,先是秦子悅,現在又是他們,或許秦子寒終有一天也會找到這裏來的吧。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讓任何人從他的身邊搶走周纖纖。
韓香緊緊的握著雙手,滿臉歉意的盯著他,小聲的問:“子言,纖纖在嗎?”
“嗯。”秦子言點了點頭,指了指房間的方向,低聲說,“在房間裏,或許醒了,也或許沒醒。”
韓香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半響,拉著秦子言的手臂滿心愧疚的哭道:“子言,都是我不好,是我的疏忽才讓樂樂被那個壞女人搶走的,還讓樂樂被那個壞女人扔……扔進了海裏,你打我罵我吧,真的很對不起,我感覺我現在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彌補不了你們了。”
蕭楚心疼的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盯著秦子言平靜的俊臉,沉聲問:“子言,我和香香去找過秦子悅,本來是想讓她交出樂樂的,可是她卻說樂樂早已經被她扔進海裏喂了鯊魚,因為秦家有權有勢,我們也沒有真憑實據,一時間也不能拿她怎麼辦?但是我隻想問問你,她所說的將樂樂扔進海裏這件事是真的嗎?”
秦子言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平靜的聲音裏隱隱透著一絲悲痛:“我和纖纖也無法確定這件事的真實性,畢竟我們也沒有親眼看到她將樂樂扔進海裏,可若說是假的,那樂樂現在又在哪裏,他們藏著樂樂又有什麼意圖?
“我就怕這件事是真的。”蕭楚沉聲說。
秦子言沉了沉眸,低聲開口:“現在不管這件事是真還是假,纖纖都已經確信樂樂被扔進了海裏。”
“這麼說,纖纖現在一定很痛苦了。”韓香說著,愧疚的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我該怎麼辦才能陪你們一個孩子,我真的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笨最蠢的女人。”
她也是一個母親,最能明白自己孩子失去後的那種痛苦。假如這樣殘酷的事情發生在蕭逸的身上,她一定會崩潰。
蕭楚心疼的摟著她,卻不知該說什麼,畢竟弄丟了纖纖的孩子確實是他們的失誤。
他抿了抿唇,看著秦子言,低聲說:“孩子弄丟了導致如今這樣悲慘的結果是我們的失誤,子言,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希望你不要為難香香,她也不想的,她的過失就讓我來一力承擔吧。”
“不……”韓香急促的搖頭,哭著說,“明明就是我的過錯,怎麼能將這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該受到懲罰的人是我才對。”
秦子言靜靜的盯著他們臉上的愧疚,低聲開口:“其實這件事情不能怪你們,是我沒有盡好父親的職責,當纖纖被關進去之後,我一心想救她出來,一方麵忽略了對樂樂的照顧,一方麵卻終究沒能將纖纖救出來,說到底,一切責任都在我,是我太沒用。”
“你別這麼說。”蕭楚盯著他,沉聲道,“這件事所有人都不想的,要怪就怪那個女人太狠毒。”蕭楚說著,眸光危險的眯了眯。
韓香盯著秦子言,低聲問:“我可以去看看纖纖嗎?”
“嗯。”秦子言點了點頭,領著他們去房間。
房門打開,印入眾人眼簾的是床上那抹微微隆起的被子。
韓香腳步輕緩的走過去,剛走過去,許是在周纖纖的麵前投下了一抹陰影,周纖纖忽然幽幽的睜開了眼睛。
一看到周纖纖如今瘦削萎靡的模樣,韓香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坐到床邊,拉著周纖纖的手,難過的哭道:“纖纖,你還好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
說著,她握著周纖纖的手朝著自己的臉上扇去。
周纖纖想抽回手,卻沒什麼力氣,隻能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扇到她的臉上。
她的力氣用得很大,直接在白皙的臉上扇出了一抹紅痕。
蕭楚慌忙走過來,將韓香拉進懷裏,看著周纖纖愧疚的說道:“纖纖,是哥不好,沒能照顧好你的孩子,希望你不要怪你香香姐,都是我的錯,我身為男人,當時還陪在她的身邊卻還是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要說起來,都是我的錯。”
“你們都不要自責了。”周纖纖低聲說著,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眸光靜靜的盯著他們,低聲開口,“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怪過你們,要說起來,這件事也是一場意外,誰都不想的。歸根結底,是我這個母親沒盡好職責。”
韓香難過的抿著唇,此刻,似乎說再多的懺悔和愧疚的話語都無用,如果愧疚能還他們一個孩子,那她情願終日都活在愧疚當中。
周纖纖靠在床頭,眸光平靜的盯著前方,淡淡的開口:“事到如今,不管怎樣我的樂樂都回不來了,所以,哥,香香姐,你們也不要自責了,我真的不怪你們。”
周纖纖越是這樣說,韓香的心裏便越難過,越愧疚。靠倒在蕭楚的懷裏泣不成聲。
蕭楚心疼的拍著她的肩膀,看向臉色蒼白消瘦的周纖纖,低聲說:“纖纖,謝謝你不怪我們,不過,你也一定要振作起來,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那些愛你的人。”
“愛我的人?”周纖纖淡淡的扯了扯唇,掀起的弧度意味不明,像是悲涼又像是諷刺。
蕭楚凝了凝眉,和韓香對視了一眼,雙方的眸中都是一抹疑惑和不解,半響,又齊齊的看向秦子言。
秦子言抿了抿唇,走到周纖纖的麵前,沉沉的盯著她,語氣堅定的開口:“你若是倒下了,那我就去陪你。這一生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周纖纖低垂著眸,什麼也沒說。麵色平靜得近乎淡漠。
秦子言沉沉的盯著她,也不說話。
韓香和蕭楚又對視了一眼,明顯感覺他們之間出了問題,可事到如今,他們之間又能出什麼問題,他們已經經曆了這麼多磨難,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又能鬧什麼矛盾?難道是因為樂樂的事情?
可到底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他們也不好多問。
韓香再次拉著周纖纖的手,能很明顯感覺到她的手腕細了不少,她盯著她蒼白的臉頰,低聲說:“纖纖,你最近瘦了好多好多,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快振作起來,如果樂樂在的話,也不希望自己的媽媽這麼折磨自己。”
周纖纖垂眸,眸中快速的躍過一抹掙紮,良久,她抬眸,盯著韓香,一字一句的開口:“香香姐,你們可以帶我走嗎?”
秦子言心下一緊,下意識的喊了一聲:“纖纖……”
周纖纖似乎沒聽見他的喊聲一般,死寂的眸子隻靜靜的盯著韓香。
韓香不知他們到底在鬧什麼矛盾,不由得看向秦子言,卻隻見秦子言沉沉的盯著周纖纖,眸色有幾分猩紅。
蕭楚看了他們幾人一眼,坐到床邊,衝周纖纖低聲問:“你們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為什麼還要分開?”
周纖纖緊抿著唇不說話,她想離開,不過隻是想讓自己換個環境生活,隻不過想讓自己忘記這個男人,忘記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乃至忘記過去的一切罷了。
她知道想要忘記這些很難很難,但是她還是想試一試,因為她現在真的活得很痛苦很痛苦,幾乎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晃過女兒的笑臉,以及秦子言那日對她說那些絕情話語時的冷戾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