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直平穩的向前開著,到最後,車子漸漸駛進了一片郊區。
周纖纖的心微微的沉了沉,再次看向那個女人,冷著聲音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子言和我女兒呢?”
秦子悅盯著響個不停的手機,手指摩挲著手機屏幕上跳躍的那個名字,饒有深意的笑道:“別急,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
周纖纖緊緊的握著自己的雙手,心裏盡是不安。
*****
城南xx咖啡廳裏。
秦子言靜靜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女兒已在他的懷中熟睡。
他緊緊的盯著自己的手機,臉色一片緊繃。
秦子悅約他來了,為什麼又不接他的電話,她到底想幹什麼,而纖纖是否真的在她的手裏?可如果不在她的手裏,那纖纖的手機又怎麼會落入她的手中。
一顆心久久無法安定下來,他再次撥通了秦子悅的電話,可還是沒人接。
想了想,他又撥通了周纖纖的手機,同樣的,也是沒有人接。
他狠狠的沉眸,心中越發的不安。
*****
“你怎麼帶我來這裏,子言和我女兒呢?”周纖纖看著荒無人煙的山頂,暗暗壓下心中的驚慌,盯著秦子悅冷冷的問。
秦子悅滿臉冷笑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周纖纖,這輩子你都見不到他們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周纖纖的心狠狠一顫,緊繃著聲音問:“你想做什麼?”
秦子悅還是笑,明明是那麼漂亮的一張臉,卻笑得很是殘忍,像地獄裏的惡魔。
她朝著那四個保鏢使了個眼色,那四個保鏢頓時朝著她一步一步的走來,將她圍在了中間。
看著那四個保鏢不懷好意的臉色,周纖纖心頭一緊,瞪著秦子悅低吼:“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秦子悅笑得惡毒至極,“我想讓他們糟蹋你,然後將你扔進海裏,哪怕是死,我要讓你死得不幹淨。”
聽著她狠毒至極的話語,周纖纖的臉色一寸寸的白了下去,整個身子也開始狠狠的顫抖起來。
這個女人,她竟然恨她到了這樣的地步。
看著她那滿臉的憎惡和陰冷,那句“我其實是你的親姐姐”這句話竟然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莫宛如有沒有對她說出她們之間的關係,她隻知道,這個女人已經恨她恨入了骨髓。
有兩個保鏢已經先朝著她撲來,山頂上有風,帶著夏季幹燥的氣息和絕望吹來,讓她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命運已經走到了頭。
她被那兩個保鏢狠狠的撲倒在地上,另外兩個保鏢也很快撲了上來。
他們撕扯著她的衣衫,臉上帶著讓人惡心的笑容。
身上的襯衣很快被他們扯開,那一雙雙肮髒的手在她的身上撫摸,讓她惡心得想吐。
秦子悅冷冷的盯著那一幕,半響,拿出手機給秦子言發了一個視頻,緊接著便將手機的攝像頭對著那肮髒狠毒的一幕。
周纖纖眸光猩紅的盯著她:“秦子悅,你幹什麼?”
秦子悅冷笑:“這麼好看的一幕,我自然是不能獨享,怎麼說,也該讓你男人看看吧。”
視頻很快就接通了,她似乎還看到了秦子言在狀似咖啡廳的地方滿臉焦急的神色。
忽然,全身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她大力的掙紮了起來,換來的卻是那幾個男人粗暴的巴掌。
兩個巴掌打下來,幾乎令他暈眩。
秦子悅對著手機冷笑:“大哥,看見了嗎?那個女人就是一個肮髒的賤貨,她配不上你。”
秦子言目眥欲裂,幾乎將桌上的咖啡全都掀翻在地,懷中的女兒被嚇得哭了起來,他也全然不顧。
他渾身顫抖,眸色猩紅的瞪著手機,低吼:“秦子悅,她是你姐姐,是你的親姐姐,你知不知道!”
空氣似乎一瞬間靜默起來,秦子悅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的顫抖著,緩緩的抬眸看去,卻在抬眸的一瞬間,那個女人猛的踹開了左邊的那個男人,發了瘋的朝著前麵滾去。
或許她不知道前麵就是懸崖大海,也或許她絕望了,一心求死。
反正她踹開了那個保鏢之後,滾了幾圈,眨眼便掉下了懸崖,緊接著便是噗通一聲,隨著風聲傳來,幾乎將秦子悅的心擊碎。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從她聽秦子言說那個女人是她姐姐,到那個女人踹開那個保鏢滾下懸崖也才幾秒鍾的功夫,她幾乎來不及質問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姐姐,那個女人就以最壯烈的方式滾了下來。
她怔怔的看著那懸崖,一時間沒了反應。
眼前一直重現著那個女人滾下懸崖的那一幕。
腦海中也一直縈繞著秦子言那句‘她是你姐姐,她是你親姐姐,你知不知道’。
不,她不知道,她從來都不知道那個女人跟她會有什麼關係,也從來都不相信她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她顫抖的握著手機,連聲音都是抖的:“大哥,你……你騙我,她怎麼會是我姐姐,你是為了救她才這樣說的對不對,你故意這樣說的對不對……”
秦子言已經說不出話來,猩紅的眼眸緊緊的盯著手機屏幕裏,那個野草狠狠拂動的懸崖,腦袋裏一片空白。
他剛剛好像看見……周纖纖從那裏滾了下去。
那懸崖下麵是什麼,纖纖會不會有事?
*****
那天下午,警方出動了好幾支警隊去那片海域裏打撈。
蕭楚也動用了不少兄弟幫忙打撈,可惜沒有任何結果,一直打撈了三天三夜,都沒有找到周纖纖的身影,唯獨打撈上來了一隻鞋子,秦子言認得,是周纖纖的鞋子。
他靜靜的立在懸崖邊上,如一座僵硬的石頭,不吃不喝,甚至連眼睛都沒有合一下。
他的表情至始至終都很平靜,好似周纖纖此刻還安安靜靜的待在他的身邊一般,隻可惜,那隻是他的自我催眠。
蕭楚勸他吃點東西,他不聽。蕭楚勸他休息一會,他也不聽。
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立在懸崖邊上,猩紅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波浪翻湧的海麵,以及那些在海裏打撈的人們,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秦子悅也是三天三夜沒有離開那個懸崖,她就站在秦子言的身旁,等著打撈的結果,她想問,想清清楚楚的問那個女人,她到底是不是她的親姐姐。
直到三天三夜後,還是沒有那個女人的蹤跡,她的心裏漸漸的也絕望了。
她看向身旁那個站得筆直的男人,崩潰的嘶吼:“你騙我的,你一定是騙我的,周纖纖怎麼會是我的親姐姐呢,我的親姐姐早就死在了那場大火裏,她有怎麼會是我的親姐姐,你隻是為了救她,或者是為了報複我才這樣說的對不對?”
她就用很大的聲音嘶吼,吼出來的聲音都帶著一種難聽的沙啞。
秦子言依舊盯著大海,卻是說了這三天以來的第一句話:“知道我為什麼不報警抓你嗎?”
秦子悅微微的怔了怔,眸光通紅的盯著他平靜的側臉,問:“為什麼?”
“就因為我看到了你近乎崩潰的模樣,這證明,你還是很在意你這個親姐姐的。”秦子言淡淡的開口,聲音很輕,輕得有些飄忽,不悲不喜,不怒不恨,“秦子悅,我不會報警抓你,我要讓你好好的活著,要讓你永遠活在親手殺害你姐姐的悔恨和愧疚當中,我要你痛苦一輩子。”
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說出這些話,似乎沒有絲毫的狠意可言。
可秦子悅卻感覺到了,感覺到了他濃濃的恨意,濃濃的哀傷。
哀默大於心死這句話,似乎剛好可以體現在這個男人的身上。
秦子悅搖著頭,滿臉悲戚的瞪著他,哭著大吼:“秦子言,我不會相信你的,那個女人不是我的親姐姐,你想讓我痛苦一輩子是吧,嗬,不可能,我永遠都不會相信,秦子言,你聽好了,我永遠都不會相信她就是我的親姐姐,我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悔恨而痛苦的,永遠都不會。”
“既然你不相信纖纖是你的親姐姐,那你為什麼會一直在這裏等著打撈結果,而不回去問你母親。”秦子言淡淡的開口,聲音依舊是那種聽不出情緒的輕飄,“因為你害怕,你潛意識裏已經相信了我的話,隻是缺一個關鍵人物為你確定罷了,而那個關鍵人物就是你的母親。”
“不是的,我不聽,我不聽……”秦子悅雙手捂著耳朵,崩潰的嘶吼,“秦子言,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那個女人本來就配不上你,我幫你弄死她不好嗎?為什麼你要編出這些謊言來欺騙我,你就這麼希望我痛不欲生嗎?”
站在秦子言身後的蕭楚早就看不下去了,他冷冷的盯著秦子悅,語氣厭惡的吼道:“若不是看在你是纖纖妹妹的份上,我早就讓手下弄死你,替纖纖報仇了。你殺了纖纖,子言沒報警抓你已經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你還在這裏瞎嚷嚷什麼,還不快給我滾。”
“為什麼你們都要說那個女人是我的親姐姐,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你們就真的這麼希望我痛苦,嗬,我不會上當的,我永遠都不會上當的。”秦子悅悲憤的嘶吼。
蕭楚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嘴裏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不敢麵對現實的瘋子!”
“我不會相信你們的,秦子言,我永遠都不會相信她是我親姐姐的,我這就回去問我母親,我這就回去問她……”秦子悅說著,腳步慌亂的朝著山下跑去。
蕭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衝秦子言說:“真是個瘋子,纖纖怎麼會有這樣的妹妹。”
“蕭楚……”
秦子言忽然出聲喊了她一聲,聲音輕得讓人心頭一緊。
他定定的盯著秦子言,低聲問:“怎麼了?”
“有時候……我好想從這裏跳下去。”
他說得很平靜,就好似隻是隨口說說罷了。
蕭楚的心頭卻是一驚,為避免他真的跳下去,他還特意抬起手抓著他的手臂,沉聲說:“子言,你先不要衝動,不是還沒有找到纖纖的屍體麼,隻要沒找到她的屍體,這便是一個好現象。我們再等等,肯定能找到她的。”
秦子言垂眸,忽然笑了笑,笑得很蒼白。
他說:“可是,我知道我還不能死,我還有女兒要養。蕭楚,你知道這種無望的生活有多痛苦嗎?”